第917章 肃卫的派系之争(1 / 2)

南明谍影 石影横窗 2438 字 1个月前

下午申时,细雨绵绵,大帅行辕的宽敞中庭内。

庭院右侧的十几间错落有致的大小屋舍已成了肃卫孔不贰和甘霖的办公场所,其中有四间坐落于花圃中的独立小屋。

此时,有三座独立小屋内分别关着警备二司司长石大勇、司内调查科长戴轶、以及楚军商会宝庆府分会的赵攸公子。

另有肃卫警备二司及驻白马镇办事处的高层、宝庆府分会在白马镇总部的几个与赵攸过从甚密的高层等人,则被留在一间大屋内‘喝茶’。

肃卫枢密司长孔不贰和肃卫内查司副司长甘霖则对坐于第四座独立小屋当中,他俩并未亲自去审问石大勇等三人,而是惬意地坐在屋中品茗赏雨。

“偷得浮生半日闲呐!”甘霖品了一口香冽醇和的恩施玉露茶,一脸享受地闭上双目捻须道。

“甘兄,你真不去会一会石大勇?他在那间屋中都已气得掀桌子了不是?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咱肃卫在西路的一号人物嘛!”面如冠玉的孔不贰似笑非笑地摩挲着手中那盏精致的祭红瓷杯。

甘霖的嘴角划过一抹诡笑:“如此和风细雨好景致,为兄去理会那等粗人做甚?先晾一晾再说。”

孔不贰的星目中亦难掩得色:“甘兄所言甚是,自打你我和仲亮贤弟加入肃卫以来,还真是第一次见着这等好景致呐!”

甘霖则略显遗憾地叹道:“只可惜‘坏水鸡’柴八斗那个老狐狸不在白马镇,倒是未尽全功呐!”

孔不贰桀桀一笑:“也不尽然,警备二司有问题,柴八斗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也难怪孔不贰和甘霖的心情如此舒畅,他俩自加入肃卫以来,今日无疑是最为扬眉吐气的一天。

之前在午时那会儿,大帅唐世勋吩咐他俩与‘大帅替身’杨大义一同陪西路要员们共进午餐,散席后再找个理由把石大勇、戴轶和赵攸等人给留下。

当时孔不贰与甘霖面上皆严肃地恭声应是,而心底里早已乐开了花,他俩做梦都没想到石大勇和戴轶等人居然犯下如此大的过错!若真要严审,石大勇和戴轶不死也得脱层皮不是?

原来今晨大帅唐世勋带着郑玉珠归队以后,大帅就曾去孔不贰和甘霖的马车内密议了许久,他俩这才知晓大帅竟险些被赵攸那个杀千刀的疯子给错杀在廉桥镇?

可惜大帅只说让他俩对石大勇等人进行‘问询’,这背后的意思自是让他俩莫要用刑。

若非大帅和汤部长就在行辕内,他俩早就公报私仇把石大勇和戴轶等人给好生伺弄一番了不是?两人对此委实感到有些遗憾。

要知道肃卫体系当中也分了几个派系,如孔不贰、甘霖和内查司副司长之一的郭仲亮乃是‘汉帮系’的核心人物。

他们仨并非于青青的嫡系,而是三月上旬于虎从芦洪市送于青青去往黄阳堡之时,孔不贰等三个汉帮骨干因随行而被于虎推荐给了于青青。

如冯姒、卢苇和史安杰等人则被称为‘冯系’,她们加入肃卫的时间比孔不贰等人还晚了好几日,如今‘冯系’皆在肃卫的宝庆府枢密分司任职。

又如直属于青青的‘鼹’组织,这帮人只效忠于青青和大帅,跟其他派系的人皆不相往来,其中的不少人行踪与身份皆诡秘莫测。

其实孔不贰等人已猜到为于青青负责‘鼹’组织的极可能是她的表兄、肃卫财务主管姜有忠,只不过大家皆看破不说破罢了。

而肃卫最大的派系无疑是‘全州派’,即于青青去年腊月在桂林府全州城开辟情报网之时招募的褚四娘与石大勇、石二勇俩兄弟,以及这三人所发展的诸多骨干下线,如戴轶和‘坏水鸡’柴八斗等人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孔不贰等‘汉帮系’最大的对头便是褚四娘等人的‘全州派’,其次则是冯姒的‘冯系’。

其实孔不贰、甘霖和郭仲亮早就讨论过于青青对肃卫在宝庆府的布局问题,在他们看来宝庆府的肃卫高层人员名单有欠妥当。

要说石大勇任警备二司的司长、冯姒掌管宝庆府枢密分司,这两个安排倒是没甚问题,但由柴八斗来掌管肃卫宝庆府内查分司却未免有些草率了。

当初在全州城时,有两个人曾救过褚四娘的命,一个自然是后来带她飞黄腾达的于青青,另一个则是说书先生柴八斗。

这柴八斗年过四旬,有秀才功名,原是湖广的西北部郧阳府房县人士。

郧阳府毗邻四川省、陕西省与河南省,因此这十余年来郧阳府一直都处于动荡不安之中,故而柴八斗早在崇祯十一年就已携家去往桂林府全州投奔亲戚。

由于柴八斗口齿伶俐能说会道,且他一路南来经历颇丰,因此在全州城的一座茶馆内做了个说书先生以谋生,且在亲戚的介绍下给几位富家子弟当西席先生。

虽说大钱没有,但柴八斗一家度日尚算够用,最重要的是安定,至少他们来到全州城以后不必整日里担心那些个闯贼献贼不是?柴八斗在全州城待了三年后便在城外买了间小宅子。

小主,

至去年,湖广南部的各府难民蜂拥南下,全州城内外皆遍布难民。

去年秋季的一日中午,饿得奄奄一息的褚四娘躺在城外一条巷道里的一间宅屋外,孑然一身的她时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有时饿上个三两日也是常有之事。

恰好那日柴八斗在中午说书时因讲得甚是精彩,一位老员外赏赐了他一两碎银,且他那日一早还听夫人说大儿媳总算是怀上了。

因此柴八斗在中午说完书以后买了不少吃食和一些滋补药品回家,而当时褚四娘正躺在柴八斗家的宅屋外。

其实柴八斗对于难民的惨状早已司空见惯,他要顾着一家老小已是不易,遑论同情旁人?

谁曾想就在柴八斗经过褚四娘的身旁之时,他手中的一袋糙饼竟是掉落在褚四娘的身上。

得亏当时柴八斗心情不错,且那一袋只有三个糙饼,掉在那脏兮兮的难民婆娘身上也没法吃了不是?

而后他寻思着要给怀孕的大儿媳积点德,于是他怜悯地看了褚四娘一眼并叹了口气,随后进屋。

那一眼、那声叹息和那三个糙饼对于柴八斗而言或许算不得甚,但那是褚四娘逃难以后第一次得到如此大的恩惠施舍!奄奄一息的她强撑起身子跪在柴八斗的屋外磕了三个响头,方才大口地咀嚼着那三个救了她一命的珍贵糙饼。

褚四娘在那之后并未再去叨扰恩公柴八斗,但她已打听清楚柴八斗是位说书先生且还是几位富家公子的西席先生,她暗暗记下了他的名字与地址以期将来能够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