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路人有见沈家形状悄悄退离的,聪明人都知道正常致仕不是这样的。
也有布麻草履者自觉帮不上忙,摇头走的。
沈灵竹不好出声致谢以免走的人尴尬,倒是大哥站过来无声拱手目送,最后留下的也没几个。
之后她敛神专心听大夫说话,什么妊娠子咳,阴虚肺燥,左沉右浮,她是有听没有懂。
能给她解答的师姐正在聚精会神听着医案。
大伯父子则是紧张不已,两人压根儿不知胡氏最初是装的,盖因她此刻叫不醒。
待两位大夫辩完后,说是怀的双胎,并齐齐建议他们到县城调养一番。
因为胡氏真的有滑胎之像,他们药箱里的药不齐全,漫天野地热风不止,也不适合给孕妇银针刺穴。
其中一位大夫正好是安肃县城的,表示愿意护送他们入城,但他的驴比较犟,拉不了板车。
艹,歪打正着。
沈灵竹和师姐飞速对视一眼,帮着大伯父子将车扳过方向上官道。
这时,边上身着粗布的老太太道:“不嫌弃的话,将这位太太移到我家骡车上,比你们人拉车快些。
老身是进城走亲,正好顺路。”
“坐我马车坐我马车吧。”之前认出沈淮的富商也连忙表态。
沈淮待要辞谢,师姐抢先道:“大伯,我看移到这位老太太车上即能快到县城,也方便大夫在车外随时看护。”
“是呢大伯,我们走路太慢,大伯母等不得,你看如此多人说话她都不醒。”沈灵竹抓着胡氏的手有点小紧张。
本来是哄走石公子的歪招,但此刻大伯母手心冰凉。
和前世她室友临走之时的触感极其相像。
沈先竺也开口道:“爹,老太太定比我们见的多。
还请您帮着照应些可好?”他又转向老太太深揖恳求,后者自然肯帮,连忙扶起他。
沈淮这边一点头,众人马上行动,老太太招呼家人把骡车贴近,还帮着沈淮父子抬动胡氏。
“小竹子,你把东西收一下。”师姐见沈灵竹被大人们挤到边上,回头嘱咐她。
“诶。”她也晓得人小力单,尽力做好后勤。
正收拾饭碗装入篮子时,有人走来和他说话:“小姑娘,方才你说歹人迫害,却是何人?
我们过来时,那队人已经骑马远遁。”
“刚刚多谢先生,不知先生名姓,日后有机会定要报答。”沈灵竹放下东西学人抱拳行礼,刚才是这位儒衫文士模样的人,骑马第一个冲到她面前看她受伤没。
并和手下帮她拦车问谁是大夫的,否则哪会一下找来俩人诊脉。
此刻她也注意到,对方气质与大伯有些相像却更年轻一点,脸上的神情除却严肃还有隐隐杀气,真是官员?
师姐曾说过保州拱卫京师乃重要官道,亦是很多官员从陆路北上的要道,她们闹开跑去拦人,未必没有想过拦到个大人物。
大伯方才照面不相识,想来没见过,但跑掉的石公子会不会认得?
念头一起,她马上又道:“方才那位石公子说是什么神武右卫右千户。
先是拿马鞭指我大伯脸上让大礼拜见他不果,又喝斥着非得要我们给他当场下跪。”
嗯,大体是这样的,沈灵竹特别希望,眼前的文士是师姐口中的巡按御史,进京狠狠参那石公子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