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哑的呻吟时断时续,凝神细听下,能听出几分影魅特有的声线。
就在里面了,云梨吐出口气,一路走来,都是别人主动替他们打开阵法,最后一道,只能他们自己来。
索性他们早早猜到,也做了准备,云梨拿出夜家资助的一青花色古朴元初阵盘,能帮助快速找到阵眼,并在这过程中复刻部分阵法。
多数情况下,人们只看重它的第一个功能,找到阵眼后,毁掉就是,但他们现在这个情况,必不能破阵。
阵法被破,星冶第一时间就能感知到,这么近的距离,不消片刻,他就能赶到。
他们要做的,不仅是找出阵眼,还得推演出开启阵法的手诀,这种情况下,能够复刻阵法布置的元初阵法尤为重要。
“怎么样,知道怎么开启了么?”见打诀的卫临停了下来,云梨连忙问道。
卫临嘴角荡开一丝笑意,“还得多谢宁无玦那份‘传承’,可以!”
说着,他收起元初阵盘,修长的十指再次翻飞,一枚枚玄妙的法诀从指尖流泻,落在面前的石壁上。
云梨悬着的心稍安,当初宁无玦为了让众人相信他已经身死,忍痛将自己部分布阵经验封于弈星知世的一颗棋子中。
虽然他的神魂离开棋子夺舍了扶玉的身体,棋子却仍在她手中,这些年,空闲时师兄偶尔会拿出棋子学学,阵法一道倒是精进不少。
几息之后,当最后一枚法诀落下,面前光滑的石门缩进门洞,露出狭窄的拱形门洞。
断续的呻吟声在卫临开始打诀时便已停止,寂静中,急促紊乱的心跳声格外的清晰。
卫临小心翼翼迈出一只脚踏入屋内,没有什么变故后,扭头对云梨轻轻点头,而后进入屋内,举着手中的夜明珠向心跳声传来的方向照去。
望着蜷缩在角落里的人,他怔住,忍不住开口确认:“影魅?”
后面进来的云梨也愣住了,这几年,他们几乎天天跟巫蛊人打交道,见过的巫蛊人数不胜数,但这般瘦得皮包骨的,却是第一次见。
即便是全身血肉都被蛊虫吞噬最低级巫蛊人,也不是这副模样。
影魅?
多久没人这么叫她了?影魅有些恍惚,被关在这个鬼地方近十年,她只见过四个人,星冶自不必说,时不时过来取消息,偶尔白露会陪着一起。
惊蛰、星罗均只来过一次,一个是最初给她中蛊时在这里护法,另一个则是一年前。
这个声音虽有几分耳熟,却不是这四人中的任何一个,她有些好奇,抬眸望过去。
久居黑暗,即便是夜明珠柔和的光也让她觉刺眼,她抬手挡了挡,缓和片刻,终于适应,看清说话之人,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容颜。
她也不在意,被折磨多年,她看淡了许多,现在能引动她情绪的很少。
目光扫到旁边的‘白露’,她波澜不惊的内心却泛起异样的涟漪,眼前这位‘白露’实在怪异,素来沉如止水的脸上,星眸瞪得圆溜溜的,眉毛高高抬起,薄唇也微微张着,一副十分震惊的样子。
她尚未来得及思考这异样,便见那张薄唇一张一合,耳边便响起清脆的女声,“成熟后的蛊虫不是不再吞噬宿主的血肉么?蛊王的宿体怎么会是这副瘾君子模样?”
声音也有些熟悉,影魅的目光从‘白露’的脸转到旁边的男修脸上,迟疑道:“千九、千十?”
云梨点点头,道:“赶紧走吧,一切等出去再说。”
“你们是来救我的?”不想影魅却杵在原地,呆愣愣问道。
“不救你进来度假么。”云梨没好气回了一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电视剧的经验告诉她,这种时刻磨磨唧唧下去就得面临被捉住的下场。
她解开影魅被封住的灵脉,摸出张隐身符捏碎拍在她身上,同时扭头对卫临道:“一会儿你得背着她。”
影魅这副虚弱的样子,先别说会不会走着走着就摔一跤,两个人脚步与三个人的脚步声也不一样。
“你们为什么救我?”影魅继续追问,她虽与二人有过交易,但如今二人明确叛出残夜阁,她也沦落至此,再不能为他们提供任何情报。
他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感情,她实在想不通二人为何要救她。
“救你自然有用,出去再说。”
说着,云梨望了眼外面,深吸口气,恢复白露的神情作态,对卫临道:“走吧。”
还有用就好,影魅微不可查吐出口气,主动走到卫临身边,轻声道:“有劳了。”
说着,环着他的脖子,爬在他的背上,敛息屏气。
“白露大人。”看见二人出来,守卫赶紧招呼。
云梨微微颔首,淡声命令:“看好了,任何人不得擅入。”
说完,带着卫临往外走,先前那一眼的余威仍在,没有人敢上前问询,很快就穿过重重防御,来到星耀山山门。
金丹元婴都看不出破阵,几个筑基期守卫自然也没那能耐,三人顺利走出星耀山,不想变故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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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清河谷四周的山脉移动,将纵深的谷底围成盆地,大地剧烈地晃动起来,紧接着道道光柱拔地而起,不消片刻,清河谷的防护大阵内部又出现一个阵法,是困阵!云梨呆住,巧合还是他们被发现了?她望向星耀山,守卫们有些仍旧呆愣,有些则已回过神,密室入口的元婴期守卫更是急急朝这边掠来。
暴露了!她一把将身边呆若木鸡的筑基期守卫们拽出来,翻出他们的守卫阵牌,飞速关闭星耀山的防御大阵。
与此同时,卫临则三两下将守卫们全部劈晕,二人默契地拍上隐身符,御剑朝出口飞去。
“这是怎么了?”清河谷内留守的小弟子们显然也被这突然冒出的唬了一跳,惶惶不安。
“难道正道有人混进来,在我们的防御阵法内布下了困阵?”
不知是谁猜了这么一句,转瞬的功夫,这句话犹如长了翅膀,在谷中弟子广为传播,一时间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