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最大的作用就是以埃米尔的身份命令城市投降,当一回叫门君主。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又是一阵悲哀。
囚车在围城营地中停下,门被打开,在持弓者的拖拽下他下了车,被安排到大帐旁的专属帐篷,依然由全副武装的持弓者看管。
处理好围城事宜的易卜拉欣决定抽出时间和阶下囚聊聊天,忽辛·拜哈拉还没熟悉自己的新居所就被“请”到了大帐之中。
侍酒的男童为易卜拉欣的镀金的雕花玻璃酒杯斟满了甜葡萄酒,而为贵客准备的则是盛在普通银制酒杯中的不含酒精的果子露——虽然不知道这位埃米尔私下饮不饮酒,但介于他在领地内颁布了禁酒令,那就尊重客人的意愿。
易卜拉欣饮了一口甜葡萄酒,开门见山:“在围城营地之外的城市就是您最熟悉的赫拉特城,您作为枭雄帖木儿的后裔、呼罗珊的合法统治者,想必还是有人会听从您的命令的吧。如今马上就要入秋,无论是城内军民还是我军,在冬季搏杀终究是不好受,为了让所有人都免除刀兵之灾,我希望你能够最后一次动用埃米尔的权威,作为回报,我可以在呼罗珊的乡间为你留一处城堡,连带着村庄。”
“既然您如此仁慈,那为什么不退兵来免除刀兵之灾呢?”忽辛·拜哈拉呛了易卜拉欣一句,打算回绝易卜拉欣的要求。
“我是伊玛目的使者,奉胡达之命来到人间终结一切混乱与不公的,若是就此罢兵,那也不过是让赫拉特落入到军阀野心家之手,那我倒成了混乱与不公的帮凶了。”
易卜拉欣用仅受教团内部承认的说辞向忽辛·拜哈拉说明他行为的正当性。看着他的异端行为,再听到此类异端言论被大大方方地说出,埃米尔感到自己的世界观被极大地冲击。
忽辛·拜哈拉揉了揉被十二伊玛目派和苏菲主义灌满的脑门,在他看来此刻的易卜拉欣不是什么劝降的敌国君主,而是一个正在向他传道的托钵僧。
而后他不断明确表示拒绝当叫门君主,引得易卜拉欣一阵不快,只好把他拖回了特别为他准备的帐篷。
“你就好好看着帖木儿的基业是怎么败坏在你们这些不肖子孙的手里。”
在最后一刻,他听到了易卜拉欣放的狠话。
被任命为前哨指挥官的塔利什汗通过各种渠道尽力搜集关于赫拉特城现状的消息。今天可谓是那一队斥候的幸运日,他们正好撞上了一队偷偷出城的古列干尼同行,抓了个没跑掉的舌头。
审讯都没持续到一刻钟,舌头就交代了自己所知的一切,包括伊本·侯赛因的篡权。
当塔利什汗来报告时,埃米尔还没离场,听到如此父慈子孝的消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