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院首举着银针的手忍不住颤抖,他是真怕陛下有个万一,到时就不是他一个人掉脑袋的事了。
稳住心神,他只能想着先把眼前这关过去。
转眼皇城下了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撕碎的棉絮,从铅灰色的天空中肆意飘落。
砚容端着一盆炭火走进了寝殿,“娘娘,这天一下子就冷下来了,幸好咱们炭火备的足。”
“后宫可都安排下去了?万不可因为底下人克扣就怠慢了几位太妃。”
“娘娘放心吧,如今下头人都机灵着呢,知道娘娘看重,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
“虽是如此说,也让人多去瞧瞧看看,底下的宫人也要照顾到,如今咱们的御绣坊有不少盈利,一些炭火钱还是出的起的。”
“娘娘心善,宫人可跟着享福了,奴婢这就吩咐去。”
砚容刚出殿门,就被砚芙鬼鬼祟祟的拉去了一边。
“死丫头吓我一跳,你这是拉我去哪?”
寻到一处偏殿,砚芙见左右无人这才开口。
“容姐姐真是心大,你没听说如今前朝都催着陛下选秀呢,今日我从小竹子那得到信说陛下已经同意了。”
砚容心里一咯噔,近两个月不知是何原因陛下甚少到凤仪宫来,很多时候过来也是与娘娘行过周公之礼就匆匆离开,从不留宿。
娘娘嘴上不说,但她看的出来是不开心的,万一再知道选秀的事,这刚平静不久的后宫岂不就要乱套。
“都是空穴来风的事,若选秀必绕不过娘娘,记着此事千万别在娘娘面前说漏了嘴,娘娘如今的身子可受不得一点气。”
砚芙点头如捣蒜,最近娘娘总是嗜睡,吴女官说娘娘很可能是有了身孕,只是时日尚浅还诊不出。
两人达成默契这才回了正殿,不想却看到怒气冲冲疾步走出来的娘娘。
砚芙面色一白,完了完了,是哪个嘴欠的把此事捅到了娘娘面前。
还是砚容反应快,接过小宫女手中的纸伞撑在徐念头顶,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向外走。
实际上,她脑中天人交战在想着该如何劝慰,若因选秀之事娘娘和陛下有了争执,定会引来御史的弹劾。
一路上徐念面色冷的渗人,跟随的宫人都是大气不敢出,他们何曾想过和善的娘娘真动起怒来如此吓人。
砚芙、砚容也只敢小声的劝“切莫动气”的话,其他的多一句都不敢说,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让人发怵的娘娘。
莫言正站在御书房外面打盹,听到声响抬头见是皇后还来不及高兴,看清来人面色心里就是一颤。
“陛下自己在里面吗?”
“回娘娘,是陛下…”
不等莫言说完,徐念已经迈步走了进去,并且殿门也随之关上。
莫言疑惑的看向砚芙、砚容二人,不等两人回答,一声怒吼让三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洛槿安,你给我滚过来—”
砚芙面色发白,颤声问向身边的砚容。
“容姐姐,陛下不会砍了娘娘吧?”
砚容眼睛一瞪,“瞎说什么”,可实际上她心里也没底的很。
“哎呦—两位姑奶奶,皇后娘娘这是为了啥发了这么大的火气啊?你们赶紧和咱家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