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龙突然之间暴毙,他身后的官方势力和财团势力对头号嫌疑人周蓬蒿发起了疯狂的追截。当然这种追截还是有质上的区别,县政府3号人物成玉已经彻底崩溃,歇斯底里的他不顾舆论压力亲自坐镇执法协会,要求J方迅速破案,并立即逮捕周蓬蒿,甚至下达了“死活毋论”的诡异命令。
一向并不和谐的欧阳家族内部则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一种态度是彻查杀死欧阳家三位继承人的凶手,不惜代价通过黑白两道找到周蓬蒿,这种态度以欧阳蓉为首,她发誓要为三位兄长报仇;第二种则认为这周蓬蒿即便不是凶手也和凶手背后的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能杀死欧阳家三兄弟的人肯定是一股复杂而强大的势力,为避免欧阳家族遭遇更大程度的伤害,案件应该交给J方处理,这种态度以欧阳蓉的叔叔欧阳霸天、欧阳昭为代表。三方唯一达成一致的就是持续给J方施压,特别是罪魁祸首刑侦大队,竟然把一名犯罪嫌疑人聘用为顾问,他们围绕这一点大做文章将其推向了舆论的巅峰。为了平息全民怒火,局长白丰不得不在J方热线电视节目中公开向市民道歉,并承诺在最短时间内破案。这么一来,即便是和周蓬蒿有过短暂同事之谊的天启湖J方也彻底地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刑侦协会阴暗的走廊,十年如一日般地阴湿寒冷,在和贵族捕快经侦协会的较量之中,他们一直处于被动局面,即便是在同一楼层的选择上,刑侦协会的这一边也是不朝阳的。一路紧走了好几步的吴守建追上了前面瘦瘦小小的倩影。他摇了摇头,对着心不在焉的佟亚丽后肩轻拍了一下,神秘兮兮地道:“这下你的心上人神棍顾问彻底完蛋了!”
“完蛋就完蛋,还彻底完蛋?”
佟亚丽深锁的眉头顿时又紧了一些,急切地问道:“说,又怎么了?一个大老爷们,干脆点,别磨磨唧唧的!姑奶奶烦着呢!”
“不仅仅是欧阳龙…据我技术支队里兄弟提供的线索,欧阳虎的指甲里也找到了周蓬蒿的DNA组织残留,现在法医正在做进一步的匹配实验,估计十有八九这周蓬蒿和欧阳家族的系列凶杀案有关,那破案塔就是一个自编自演的噱头。”吴守建继续神神叨叨地道:“不过我在想这世界上有没有这样一种偏执狂,为了弄个破案塔的玄虚,竟亲身犯险?太疯狂了!”
“狗屁的偏执狂!拜托,别动不动就系列凶杀案,那只是巧合罢了。”佟亚丽嗤之以鼻地反驳道:“最起码欧阳豹在城西干道被人炸死的时候,我们正在找周蓬蒿了解慕容世家案件的线索,我们可不都是他不在案发现场的时间证人,这一点你如何解释?”
“我的解释是周蓬蒿可能是凶手,但不是唯一凶手,这系列案件的凶手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能够与J方唱对台戏的,又岂是一般人。”吴守建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一副柯南在线的表情。
“吟安一个字,捻断数根须。老吴,你当捕快可惜了,我觉得你有当诗人的天赋。”佟亚丽冷笑道。
“哦!”以为佟亚丽被自己沉思入神的酷样所吸引,吴守建得意洋洋地甩了甩脑袋。
“哎呀”一声惨叫,他旋即就灰溜溜地跑开了。“文思泉涌的诗人,每天都要捻断数根须的吧,我来帮你!”佟亚丽乘他装B的刹那,猛地伸手拔掉了他下巴数根引以为傲的长胡子…
真是胡闹!这一切被陈勋看在眼里,他也只能摇了摇头。
周蓬蒿被确认为杀害欧阳龙的嫌疑人,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以他专业的判断和对周蓬蒿的了解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件冤假错案,但是现在县委大佬亲自坐镇,即便是白丰也不能说一个不字,手中的这张向华夏执法总会申请协查的A级通缉令便是明证。
“丫丫,过来!”他一脸严肃地喊道:“把这个给我打印500份,全城张贴!”
“全城,太夸张了吧。”佟亚丽郁闷地回应道:“师傅,你不觉得有些反应过度么?
陈勋一副为难的样子,道:“我们是纪律部队,有意见保留,执行命令!少废话!”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被通缉的第五天。餐风露宿,随时扔下包裹逃窜,这逃避通缉的一路上,满是艰辛。慕容雨跟着周蓬蒿东躲西藏,那娇俏的小脸上满是疲惫,但是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却始终没有出声,保持着一个大家闺秀的倔强,那眉眼间的一丝妩媚却是减之不少。
“周蓬蒿,你到底有没有一个靠谱的朋友?”小妮子终于忍不住了,扯过周蓬蒿的耳朵开始了发泄式的咆哮。这五天内,周蓬蒿投靠了三个侦探圈的朋友,被出卖两次,两人都是在J车的奔撵之下,仓皇逃遁。
还有一个则相对靠谱,提供了一个临时的住所给周蓬蒿,但是这种安稳的日子仅仅持续了不足两日,这位朋友的女友趁两人不注意拨通了通缉令上的联系电话…
“小雨,累么?”又狂奔了一条街气喘吁吁的周蓬蒿很是用情地看了慕容雨一眼,这个傲娇的小女子是那么地美丽动人,放置到任意人群之中都是最耀眼的明星,她养尊处优又是苏省名媛,受尽天下男子的仰望。
此刻过着眼下这种逃亡的日子却始终有一股执拗劲,未言放弃,实在是太难得太可贵了。他抬头给她打气:“累就对了,我师父说过人最接近成功的一种状态就是累并勤奋地追求着真相。”
“你一个光棍,哪里来的师傅?”慕容雨有些迷惑地问道:“以前也没听你提过哈!”
“我说我是越挫越勇,还在被通缉的路上还顺便认了个师傅,你信不?”周蓬蒿眨巴眨巴眼睛,坏坏地道。
“滚,我信你个鬼,姑奶奶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你信不信?”
“我信,这不怕你累着么?开个玩笑鼓鼓劲再出发。”周蓬蒿知道慕容雨不信,自然是没有把石之轩突然出现的事情再做阐发。
慕容雨被他的一番煽情话语所感动,红唇一颤,却没有说出任何话来。她转过身来的时候,身后的黑暗里递过来一只手,那手上有一朵艳丽到了极限状态的红色玫瑰。“小雨,我下面要说一些大煞风景的话,希望你能明了我的心思,我周蓬蒿不甘做一个认命之人。”
待慕容雨接过玫瑰之后,他沉声道:“这里过一条马路就是星月别墅,欧阳虎就在这里被人抹了脖子,他和你二哥慕容詹的死亡方式一致,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抹喉的匕首没有被找到。我想我们不应该一味地退守逃亡,我们就从有同类项的案件出发,找到陷害我们的凶手,如何...”
“周蓬蒿,姑奶奶找你的初衷不是谈情说爱,就是为了寻找我们慕容一族被灭门惨剧的真相。这就是我矢志追求的东西,你说我愿不愿意?”慕容雨看往周蓬蒿的眼神里也有星星,她也欣赏他的坚持和倔强。
“我就知道以你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越刺激的事情你就越是有兴趣,我这是投其所好。”周蓬蒿掏出手机,用软件打开之后,里面呈现出了两张对比照片,两张惨被割喉的尸体照片。
“这案件里还有你的亲人,欧阳虎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是对你慕容雨也是一片痴心,你也想为他们寻找一个真相,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你怎么知道欧阳虎追求过我?”慕容雨的眼睛有瞬间的失神,都说豪门子弟无骨肉亲情,但是慕容詹对自己却是极好,看到尸体照片的时候,那些年兄长照拂自己的画面就放电影一般地一一而过,不由得潸然泪下;再说这右手边照片上的欧阳虎,号称天启湖第一纨绔,但是却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自己对他虽然不感冒,但是也有任性地挥之即来赶之即去的时候。
她摇了摇银牙,一字一顿地说:“是的,我要为他们寻求一个公道,我要把杀害他们的人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太夸张了!小雨,我们反其道而行之,现在我们去一趟案发现场。”周蓬蒿点点头,这些日子他自己根据破案塔的线索在寻求突破,却也不愿意被人牵着脖子往前走。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指引着自己向恐惧的深渊继续进发,但是他周蓬蒿却不是一个为了赚流量枉顾他人生死之人。
曾几何时,他开始收集这场系列犯罪的证据,他手中的这部手机就是他的线索库。当然他的铁杆兄弟薛继跃给予了不少技术支持。
“这个…J方不是已经勘察过现场了吗,再说,过了这么多天,现在的现场还有什么价值?”慕容雨梨花带雨的表情一过之后又恢复了往常的云淡风轻和冷静,她抬头看了看周蓬蒿,带着疑问质询道。
她是一个睿智而勇敢的女子,凶手想杀之而后快,完成团灭慕容氏族的计划,可就是这原本最弱的短板却始终未能让他们如愿。甚至,她还在利用对手的破绽,寻找反击的机会。周蓬蒿几乎在接触的第一时间就把有着极强韧性的她认同为自己的铁杆搭档。
“这是我让红盟的朋友制作的现场图;这是慕容詹倒地之处的血量分析表!”
周蓬蒿把手机里的电子书翻页,慕容雨接过之后看的是一头雾水,“这么专业的报表我哪里看得懂。”
“简单说吧:慕容詹死亡的地点在于别墅区前的人行要道,星月别墅群是本市最大的别墅区,这里虽然偏僻幽静,但是这条道路却是通往住宅区的主干道,常有人来人往,还有无数的探头设备,在这里杀人除非凶手有反人类反社会的病态心理,否则…”看着慕容雨狐疑的神色,周蓬蒿继续将手中的电子书翻页道:“这是J方的勘验报告,其中有这么一句描述:慕容詹的西服后背多有褶皱,裤腿处有青苔染绿之色。看这条道路,是纯花岗岩石构成,道路两侧设有木栅栏,根本不可能染上青苔。而据我们所知,慕容詹是被人抹喉割断颈动脉而亡,这个过程极为短暂,那么他身后西服的褶皱,裤腿的青苔痕迹又从何而来?”
“我懂了,你是说这里并不是案发第一现场,我哥是被人杀害之后拖拽到了这里,然后伪造了案发的现场。所以他身后的衣服才会有褶皱,裤腿的青苔痕迹也系拖拽所导致?”慕容雨若有所思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