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将他的手推开,从他身上起身,在一片漆黑中下了床。
容厌睁着眼睛,眼前除了黑暗便是大片血色。
听到她一字字好像在夸赞他的嘲讽,他只淡淡道:“今晚你留在这里,不要踏出房门半步,便不会有事。”
晚晚摸到案前,漆黑一片中,在桌上摸索到了火石。
她擦亮火星,将蜡烛点燃,光线又乍然升起。
忽然的光亮之下,容厌眼睛刺痛,他侧头抬手挡了一下这光芒。
晚晚侧身看过去。
他手背掩着眼睛,白而修长的指关微屈。
这样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许脆弱之感,让人想起白日里那场朝拜,他高高在上,被那么多人拥戴,此时却显得孤寂而单薄。
晚晚道:“陛下不喜暗室,晚晚将烛光点上了。”
容厌缓了一会儿,眼前血色才褪去,勉强恢复正常。
外面闹势已经越来越大,他披衣起身,没有再说什么,大步离开。
容厌走后,晚晚慢慢将房中数座灯台的烛光次第点燃,房中霎时间灯火通明。
她脑海中悠悠浮现出前世那声音。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方才,是真的想要杀了你。”
昨日冷淡,夜里便要一直握着她的手。
那么喜欢了,还是要杀。
她早就心知肚明的事,晚晚放下手中的火石,不想搭理。
那声音笑了出来 ,“你这是厌烦我了?”
没等晚晚回答,她似乎自嘲了一声,“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医术,没有师兄,什么都没有。看我陷在他身上,你觉得我不可理喻?”
晚晚找来一盏灯,那蜡烛将灯盏中的烛光点起,却是反驳。
“我从不觉得你喜欢他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她往门边走,声音很轻,却又极为清晰,“喜欢容厌,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不动声色折断你所有退路,等着你惶然无措的绝境之际,求到他面前,他不吝啬地赐予奖赏和温柔,谁能不对此心怀感激与信赖?”
就像最初她还是叶贵人时,陷入险境,他那样及时地封妃,她做替身一事宣扬出去时,她让他满意了,他又给了她足够多的赏赐和温存。
“后来,他也会给你足够多的幻觉,让你觉得,他待你情深意重、独一无二,其实……他不过是用随手可以做的、他不在意的,去换取你最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