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脸颊下意识微微侧了一些,往身后容厌所在的宫室看去。
这一眼,她离奇地心绪平和。
容厌,他会让她知道的。
晚晚出神了一瞬,才道:“陛下还要再过一会儿才醒,张大人稍待。”
张群玉应了一声“是”。
清晨的露水依旧寒冷,张群玉立在庭下,地上还有一层湿润的雨水,他周身也渐渐湿漉起来。
晚晚又看到他衣角上磨出的发旧白痕,心神平静地又转而去看湛蓝的天空。
张群玉注意到她的目光,沿着她的视线看过来,瞧见自己衣角上的旧痕。
娘娘的眸光清澈而通透,他却忽然觉得自己总是这般随意着见人,似乎于礼也不合。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过了一瞬,周遭只有他和皇后娘娘两个人,张群玉思索了一会儿,低声询问,“娘娘,我知陛下身中数种复杂的毒物,如今没有抑制,毒性爆发开来。陛下……可还有彻底解了体内毒素的可能?”
晚晚听到这话,思绪被从飘远的天际拉回来。
张群玉是容厌的心腹能臣,知道他先前的身体情况。可之后的状态,她没有同他提起过她要为他解毒一事,连容厌自己,可能都无法确信。
她没有立刻回答,抬手召来一个小黄门,为她准备纸笔,便道:“张大人稍等片刻,你我去配殿细说。”
张群玉犹豫了一下,点头,随着另一位宫人一同往旁边的配殿而去。
晚晚回到寝殿之中,铺纸提笔,将她早就想好的方子默写出来。
前世今生,这是何等离奇而又天赐般的事情。这是她的第二世,第二次,她总得给自己一个好的结果。
这一世,她不恨容厌,容厌也没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就当是,与他两清。
她不欠他,日后,便也没有任何心底的负累。
写完这个方子,晚晚找到时常在容厌身边看到的小黄门,吩咐他去按照这个方子将药煎出来,而后便再次出了寝殿,沿着游廊往一旁的配殿中走去。
配殿殿门开着,里面立着几名宫人,见到晚晚进来,张群玉也站起身,正要行礼,晚晚轻声免了礼,便坐到张群玉对面。
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一壶清茶,张群玉为她斟满了一杯,在配殿的这一会儿,也足够他收整好方才疲惫催生出的杂乱思绪,此时他完全恢复了日常的周全模样,倾耳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