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是虚拢着她,没有再动作,仿佛在等她的反应。
“你生气是应该的,可你还是配合我,做完了这场戏,承担了或许要成为遗孀的风险.....”
林蔚然垂了垂眼。
地上两人的身影被路灯拉长,奇异地交叠在了一起。
她被周文野的赤诚戳中了内心。
她是林蔚然,也不是林蔚然。
80年代的林蔚然已经死在了林家村,而她走到这里,每一步都靠着自己。
这场婚姻本是互惠互利,周文野骗她是残疾不假,可他尊重她,更知道她的不易。
所以在生死未卜的时候,给她铺了后路。
一盒子大团结,和一个遗孀的身份。
她又怎么可能对他有怨呢?
林蔚然终究没有推开他的手。
“那,我们扯平了。”
“嗯。”
周文野眼里闪过笑意。
他像是得到了一点信号。
快速地攻城略池,将那只柔软、温热的小手牢牢抓在手心。
十指相扣。
这样冷的冬夜,等走到大院门口时,两人竟然都出了一身汗。
有路过的军人向周文野敬礼,林蔚然下意识要松手,周文野却不肯。
就这么一路牵着手走到了家门口。
林蔚然瞪了他一眼。
周文野恍若未觉,进了屋才肯放开。
林蔚然这下终于知道,周叔对宋姨那股黏糊劲从何而来。
敢情老周家这点儿是遗传的!
第二天一早。
周文野又自觉陪着林蔚然,要送她去店里。
两人并肩而走,周长官那幅任凭差遣的模样,被大院里的邻居都看在眼里。
“瞧瞧周长官多疼媳妇!”
直把林蔚然说得臊了。
扔下周文野就去叫罗婉君。
周文野几步就能追上她,却也还维持着落后两三步的距离。
罗婉君觑着两人情态,找借口要稍晚再出门,让林蔚然先去店里。
林蔚然把她眼里的调侃看得分明,这是要让他俩独处的意思。
再看身后,紧跟着自己的周文野,就有点恼了。
“你去忙你的,不用送我了。”
周文野见她又羞又气,忍不住勾唇,“那我晚上来接你。”
林蔚然不说话,也没拒绝他,挎着布包就出了大院门。
直到她的身影隐入巷子,周文野才转身走去训练场。
大院后边的训练场里,龚飞跃正给新兵蛋子做训练,冷不丁肩上被拍了一把,还没骂出口就看见周文野冷下来的脸。
“野哥啊!我当是谁呢,怎么,今天没去送嫂子?”
周文野冷冷觑了他一眼,“你这个法子,不管用,她不喜欢。”
龚飞跃挠了挠头,“不能够吧,烈女怕郎缠啊!就野哥你这条件,嫂子还不动心?”
周文野想起林蔚然那明媚倔强的模样,脸色就不自觉软和了点,“她不是一般的女孩。”
“野哥,你别这样,我害怕。”龚飞跃夸张地抱住了肩膀,脸上欠欠的,“没想到,咱们队里的冷面阎王被嫂子治得死死的!”
周文野给了他一腿,冷声道。
“还有没有办法?”
龚飞跃摸了摸下巴,倒真琢磨出个主意。
“最近有那个外国片子上映,你带嫂子去看电影,年轻姑娘没有不喜欢这个的,讲究那个罗曼蒂克!然后你再打扮得洋气点,别穿军装了,别的不说,咱野哥卖相那是没得挑!”
周文野想起昨天林蔚然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转,心里就像被羽毛轻轻扫过。
男为悦己者容。
也不是不可以。
他“嗯”了一声就走。
龚飞跃还想叫他,就见他头都不回一下地离开了。
“哎,有了媳妇忘了兄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