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十二时辰(伍)(1 / 2)

蛟妾归 茜茜喵 2482 字 2个月前

裁缝铺。

符玺犹豫了一会,拿出腰间的一块玉佩递给了裁缝铺的掌柜。

“客官,这……太多了。我找不开啊。”

“无妨,拿着吧。”

符玺见那裁缝铺掌柜印堂发黑,估计活不了几天,也不再计较得失。

便用玉佩抵了这两套衣裳,与我换上当地的衣裳后快步离开了铺子。

如此才不会引当地人侧目,毕竟来的时候穿的都不是这个朝代的衣物。

“回去记得原价还给我。”

“喔。”

……自从魄珠离体后,他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看来以前对我的好都是因为魄珠。

我也略微心安,否则也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前夫。

一如往昔,我作小厮装扮,他则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符公子。

几番询问后,我们终于确认这个地方的时间比我们所在的世界早了三百年。

正逢明末亡国的前一年。

百姓们虽还未到人吃人的地步,却已有乱世之象。已经连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乱军四起,只是还没打到北方来。

异常的气候似乎预示着王朝衰败的未来。

沿街的店铺开着的寥寥无几,招牌横七竖八的落在地上。

街上除了几个步履匆匆的行人,便再没有其他人了。

反倒是走几步便能见到盖着白布、草席一卷,或老或小的尸体。

一路上看到的棺材铺都生意火爆,棺材甚至铺开摆到了街面上。

我们继续往东面走着。

出发之前,符玺占了一卦,卦象上说往东走便能与故人相逢。

我猜那个故人,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顾星灿吧,不过心底又着实没什么底。

途经一个医馆,余光瞥见里头横七竖八躺着许多的病患,符玺嫌弃的眼神瞟过他们:“怎么那么臭?”

我同样捂住鼻子,向内望去。

只见那些病患身上发着一个个硕大坚硬的丘疹,臭味便是从那一个个溃烂的灰黑色丘疹中发出来的。

事不关己,已不劳心。

我们并没有停留,笔直往前行,却不料一个熟悉的身影撞进了我的视线。

“湘竹?”

我眼睁睁见着她穿着一身布衣包着头巾,骨瘦如柴,脸色蜡黄,手中捧着一个鼓鼓的钱袋,与我们擦肩而过,疾步冲进了药铺之中。

“跟上她。”

符玺硬着头皮站在医馆外,却不愿意再迈出一步。

这意思是叫我进去探探,我点点头,这臭味是大了些,他就是进来,我都怕他当场吐出来。

我随手撕下一块衣角,捂住口鼻,系在脸上,便憋着气走了进去。

“大夫,求你救救我相公,他被传染了!”

“要多少钱,你说,我都去想办法。”

“我们家不能再死人了,这下去是要绝后了呀!”

湘竹跪在地上死死抓着掌柜的衣袖,双眼通红的哀求着。

当我目光从湘竹身上移到那药铺掌柜的脸上时,我又一次错愕了,门外的符玺瞪着一双狐狸眼亦是一脸无措。

这不是地府的那个殷司霁吗?

他怎么在这里?他在这里做什么?

他面无表情,无论湘竹怎么哀求,他都无动于衷,不发一言。

很快,从他身后闪出一名与我作同样装扮,口鼻遮着布的女子,对湘竹好言相劝:“我们医馆已经没有人力出诊了,你也看到了,这诊厅都躺满了。”

的确,随着越走进来,这地上越是横七竖八的躺着太多人,都快无处下脚了。

“陆晚凝,回后头去。”殷司霁厉声对那姑娘训斥道,显得有些不安。

那姑娘立刻像老鼠见了猫,怯怯的退了回去。

“恕在下无能,这疫病实在治不了。”殷司霁的眼中露出一丝无奈与惋惜。

我与符玺眼神交流了一番后,幽幽开口说道:“这位姑娘,我家公子是游历到此的小神医。不如,你带我们去看看你的相公,或许我家公子有办法治呢?”

大概率,我感觉这个相公应该就是顾星灿了。

只是不知道他病的有多重?

湘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站起身拉住我的手:“太好了,你要多少钱,我都想办法凑给你。”

“姑娘,钱财乃身外之物,人命关天,先带我们去看看吧。”

见我一脸诚恳,湘竹立刻拉着我就要回家看诊。

“这病,你看不了的。” 殷司霁在我背后轻轻叹了口气。

“何以见得。”我顿了顿脚步,并没有回头。

“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饶有兴致的回头看着殷司霁,他的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中藏着深深的哀伤。

“那就拭目以待吧。” 语毕,我跟上了符玺与湘竹的脚步。

湘竹的家离药铺并不远,这一世,她的名字叫小竹。

早早便被父母卖到有钱人家做了下人,有钱人家的少爷也顺势就将她收了房,做了通房丫头,再后来又扶正做了小妾。

只是随着王朝的衰败,湘竹相公家里也逐渐落魄了。如今已经沦落到了要靠小妾出去赚钱,才能养活一家人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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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竹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不但照顾着相公与公婆,还有正房太太。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家子都不知何时逐渐染上了时疫,现在整个家里只剩了湘竹与相公这两个活人。

相公一开始还只是咳嗽,怕冷,都以为是普通的风寒。

可谁知道忽然有一天便咳出了血痰,脖子从那天开始变粗,触碰上去有肿胀感。

再后来甚至咳出了血,身上也出现了瘀斑、发绀,腿上今早开始失去了知觉,撩起裤腿一看,那脚掌已失去了知觉。

这症状与之前死去的亲人如出一辙。

“有泄肚子吗?” 符玺忽然出声问道。

“哎呀,您真乃神医,有,他吃不下东西,有几次泄的可厉害。” 湘竹连声点头道。

符玺的表情很凝重,在我耳边低声说:“烈性时疫,不是一般的病。这地方古怪的很,等下你先进屋瞧瞧。”

说着他也扯了一块布,捂住自己的口鼻处。

我点头答应,很快湘竹将我们带到了她家门口。

“相公,我带郎中来了。”

我与符玺跟着她一同走进了院中,这是一间很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