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发出一片低声讨论的嗡嗡声,仿佛海潮低语,有的在看合同,有的在签姓名,而绝大部分乡亲仍然在窃窃私语地探讨。
况平伟到大门口威风八面地一站,高声催促道:“签名后就交给我,不要耽误大家的农忙时间,让我看看最后是哪十家倒霉孩子,六年后看着左邻右舍的用麻袋装钱!”
况平原拿起签名的合同叫道:“造纸厂安排工作的顺序,以签合同的先后顺序为准!周世雄一家第一名,罗勇第二名,向学兵第三名……”
刘文达向刘念和张永芳小声道:“这是况家阴谋,专门对付四海的。”
刘念愤愤地扫一眼况家几人小声骂道:“狡猾的狼群!”
很多事物都是具有双面性的,四海妈反倒高兴起来,点头微笑道:“好!这样一来四海就没有指望了,他就会回新加坡市去,免得鸡蛋碰石头断了熊家香火了。”
刘文达愣了一下,赶紧宽慰道:“看你说的,其实没那样严重,你要看儿子内心到底需要什么。”
全村群众纷纷签名上交合同离开,谁也不想沦为那后面悲哀的百分之十,真的看着人家用麻袋装钱!
四海妈压低声音道:“同场几代人,谁不知道谁,性命才是最宝贵的东西!”她拿起旁人的签字笔。
刘文达沉稳地道:“签了就钉了钉子回了头,我们要替四海想清楚,他内心最想做什么!”
四海妈断然道:“签了是为他好,他终究会明白我一片苦心的。”她签上名还了笔,交了合同走出大门。
刘文达见众人迅速离开,扫视一下不怀好意的况家几人,立马推一下女儿催促道:“快跟你干妈走!”
刘念去抓父亲手上的合同,着急地道:“我来交合同,老爸先走!”可她没抓到。
况家所谓的百分之十不签合同的说法,就是玩弄人心的泳池放鳄鱼的心理战术,游到后面的人就会被吃掉,所以人们大致分析后,都争先恐后签名上交,看得况家几人心花怒放。
成善淑已发现父女俩的反常举止,灯笼般的双眼盯上二人。会场很快只剩刘文达父女了,父女俩手拉手走向大门,把合同递给况平伟,成善淑已挡住父女的去路,况家几人全部围上来。
成善淑阴阳怪气地问道:“刘医生,大家都签了,你为啥不随大流?”
刘念抢答道:“签它干啥?我又不在这老山青林扎根一辈子,老爸也要接走。”
况平原微笑道:“我知道你拒绝了许多追你的男孩子,你也确实是真正的金凤凰,我一直没有好机会接触你,我愿意高薪请你父女,你老爸做厂医,你可以做厂长或老板助理,我知道你是个人才,以后去县城或市里买房居住,都不是问题。”
刘念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感,但她仍平静地说:“我早就给你明说了,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请况老板说话自重。”
况太岳变通地说:“没有错,强扭的瓜不甜,但挣一份高工资总可考虑吧?还可以方便照顾年迈的父亲!”他内心奸笑道:“姓熊的,你回来不但没有立足之地,连得力干将也被我挖走了!”他继道:“工资高低不是问题,我们可以磋商。”
刘念断然摇头道:“我不适应你们这种管理混乱的小厂,你们另请高明吧。”
况平原仍不死心:“好说,哪里不适应我改哪里,你说了算。”
刘念心里好笑,但仍不动声色地挖苦道:“好,我不适合给土财主打工。”
况平原被彻底激怒,高声冷笑道:“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告诉你,我现在的助理还是市里请的。”
刘文达道:“这就好,我们之间互相不能勉强捆绑,合同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