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攥了攥拳掌,闭上双眸,拼力抑下心中的厌恶与震怒。
再睁眼时,那双极美的星眸又归复了万物皆空的淡漠。
“齐月,你没事吧。”
“无事。”
“你这两日怎么像是体内发作了寒毒?”秦列阳追问道。
“不是寒毒,是修行太快,出了点小岔子。”齐月避开他眼中的关切,淡淡回应了一句,目光落向朝这边快步跑来的白清身上。
他明明跑的很快,但因为身后追着应雪儿,所以看起来颇有些狼狈的摸样;神色也甚是复杂,烦燥、痛苦、恼恨、害怕和希冀等诸多情绪在脸上不断变换着。
齐月不知他究竟隐瞒了多少事,才能有如此丰富的内心戏,便冷冷的注视着他那张调色盘一样的脸。
“阿月,你跟我来,我有事要跟你说。”白清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想要将她带离火堆旁。
可齐月却纹丝不动,只用淡漠的眸光静静的凝视着他:“叫大师姐”。
白清鼻尖蓦然酸痛,语气恳求道:“阿月,你随我走,就这一次,好吗?”
“叫大师姐。”齐月淡漠重复。
白清定定的看着她,凤眸渐渐泛红,眼角溢出隐隐泪光,终于咬牙道:“大师姐。”
齐月脱开他的手掌,缓缓起身,轻拍了拍衣上的暗褶,这才跟着白清往外走。
但应雪儿也已追到了眼前。
“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举起绢布边擦眼泪,边放声大哭道:“齐师妹,求求你,求求你成全我和白师弟吧。我们是真心的,他为了救我连命都肯舍弃!不被爱的人才是外人啊......”
“你胡说什么!”白清顿时暴跳如雷,抬脚就要踹去。
齐月伸手拦住白清,微侧过头去,薄凉的瞥了应雪儿一眼,淡淡道:“蟒主之事我会跟你们姐妹好好算一笔账的。”
应雪儿的哭声一滞,神色凄哀的含泪看向白清,拖着哭音抽泣道:
“雪儿不知道齐仙子竟这般容不下我,可我是真心地爱慕你的呀,白师弟。若非齐月从中作梗,你我早就心意相通......”
轰--!
深埋胸中的阴厉怨气突然失控般的翻涌而起!
哪怕齐月曾承诺会屠灭应家来血祭静虚宗,哪怕有大乘期修士在旁窥探,它也不肯再退让与妥协!
只因应雪儿刚刚所言与原主前世记忆中的某一刻画面骤然重叠!
齐月心下一凛,双掌虚划,打出数道术法印记,还抽出一丝神魂之力缚住了那股怨厉之气,将之强行压下。
“走!”
她一把搭住白清的胳膊,将他带离了火堆旁。
找到一处有山石遮挡的地方后,齐月才放开白清。
“阿月,刚刚的事我可以解释的。”白清伸臂就往齐月的肩膀揽去。
齐月一侧身,避开了他的动作,眼中露出一丝厌恶之色,冷斥道:
“白清,我问过你,你说你和应氏姐妹毫无瓜葛!你说你讨厌应雪儿,偏又肯舍命相救!你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白清被她的眼神刺痛,不禁倒退一步,咬紧了唇,委屈的看着她,眼角缓缓淌出两行清泪。
齐月见他迟迟不肯开口,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重新归复了淡漠,平静道:
“抱歉,我刚刚有些失态。你我不过只是玄清峰的同门师姐弟,我没理由要求你.......”
“阿月!”
白清神色惊慌的打断她的话,颤声道:
“之前是我向你撒谎了!我三年前就在永安镇见过应雪儿!
就是她跟年掌柜用一颗上品筑基丹和一颗金髓丸骗走了我手中的极品云幽草!我不告诉你,是我实在没脸说,我怕说出来后,你会从此轻视我,再不理我了!”
齐月这才忆起来,三年前,她忧心白清会在她屋中摆置窥探类的法器,就将屋里的零碎和软设全都清理了出去。白清半夜摸上门来发脾气,信誓旦旦的要求她翻找一颗上品筑基丹和一颗金髓丸。
原来他还真有一颗筑基丹和一粒金髓丸!
只不过,他拿着那株以原主坠崖为代价才得来的极品云幽草,才换回了那么鸡肋的两样丹药,转过头来却又求着齐月到处去给他求购云幽草。甚至于他参加这次狩猎赛的初始目的,也是为了得到一株品阶更低的云幽草!
这件事若真要琢磨起来,怎么说都颇显可笑。
难怪白清一看到应氏姐妹就仇恨不已。
而应灵仙三年前突然筑基,成功拜入了南州第一大宗赤陵宗,顺势又搭上了天元宗核心弟子赵云瀚,才让应家逐步强势崛起。
细细算来,这些居然都是原主和白清的功劳。
可再想一想前世原主和静虚宗的凄惨下场,可真是又可笑,又可悲!
齐月闭了闭眼,已经无力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