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

曼哈顿，纽约警局专员佛朗特·哈德曼办公室。

辅警办公室负责人奥斯顿，和DA安保公司负责人劳伦斯，喝着咖啡，耐心的等待着。

不久之后。

哈德曼专员拎着公文包走进来，笑着把两人让进自己的办公室。

哈德曼专员的秘书给三人送去了咖啡，并很贴心的把办公室门关好。

大约二十分钟后。

奥斯顿和劳伦斯，和满面笑容的哈德曼专员道别，离开了。

哈德曼专员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把门关上，走到电话边，沉吟了半晌，拿起话筒拨打了出去。

。。。

曼哈顿。

史丹利四楼。

大卫把自己和雪莉聊的笔记本，推到莉莉丝面前，解释了一遍。

莉莉丝低头翻看着大卫做的记录，听完整个计划，脸上的表情混合着惊讶与古怪。。

她用探询的眼神盯着大卫看了几秒，古怪的笑道：“你想收购的《Vogue》（时尚）和《Harper's BAZAAR》（时尚芭莎）两本杂志，都是赫斯特公司旗下最着名的时尚杂志。。”

“你不知道帕蒂·赫斯特吗？”

“。。她是谁？你朋友？”

“算是吧。”

“起码。。曾经是～”

“曾经？你们俩闹掰了？”

莉莉丝把笔记本放在办公桌上，侧头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卢迪三人和雪莉，沉吟几秒后，摇头笑道。

“帕蒂·赫斯特的祖父，老赫斯特和摩根家族的关系很好。”

“好莱坞1940年拍摄的电影《公民凯恩》，就是以赫斯特公司的老板，威廉·伦道夫·赫斯特，为原型的传记电影。”

“老赫斯特1964年过世了。”

“他和妻子共有5个儿子，帕蒂·赫斯特的爸爸，就是老赫斯特的二儿子。”

“不过。。老赫斯特去世之前留下的遗嘱，让赫斯特家族的继承者们，在老赫斯特去世后，打了近十年的官司。”

“老赫斯特在1920年代中期，就与情人，当时的已婚好莱坞女星Marion Davies，在加州洛杉矶公开同居了，而老赫斯特的妻子带着五个孩子居住在纽约。。”

“所以，老赫斯特去世后，赫斯特公司的股权分配，在遗嘱上有一部分被划分给了Marion Davies的孩子。。”

“但这份遗嘱，后来经过多次庭审，被法庭判定无效。。”

“因为老赫斯特，直到去世前仍然与妻子没有解除婚姻关系，他们的五个儿子享有赫斯特公司的继承权，而老赫斯特与情人Marion Davies的孩子，没有继承权。。”

莉莉丝停顿了一下，看到大卫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小火苗，就继续笑道。

“你想购买的《Vogue》（时尚）和《Harper's BAZAAR》（时尚芭莎）杂志，都在老赫斯特的二儿子，帕蒂·赫斯特的爸爸手里。”

“帕蒂·赫斯特，现在已经被关进了监狱。。”

“如果你。。”

大卫听到这里，皱着眉抬手打断了莉莉丝说道：“监狱？她犯了什么罪？”

莉莉丝收起了笑容：“她入狱的罪名是多次持枪抢劫银行。。”

“持枪抢劫？还。。多次？？”

“她缺钱吗？怎么会去做那种傻事儿？”

莉莉丝，颇为无奈和惋惜的叹道：“74年，当时和我同龄的帕蒂，正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读二年级。”

“74年2月的一个晚上，帕蒂和未婚夫在自己的公寓里，遭到三个陌生人的袭击。”

“随后，她的未婚夫被毒打、重伤入院，侥幸活了下来，帕蒂却被三个歹徒打晕后带走作为了人质。。”

莉莉丝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冷淡，声音略低了些，继续说道。

“赫斯特公司，是传媒界巨头公司之一。”

“帕蒂·赫斯特，被自称为SLA的组织绑架后，全米国的媒体都沸腾了。。”

“他们用老赫斯特曾经最拿手的、带有煽动性的报道，让几乎全米国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儿。”

“帕蒂被SLA绑架的57天里，被送处理的每一盘录音带，都被媒体大张旗鼓的报道给所有人知晓。。”

“最开始，SLA组织要求赫斯特家族向米国政府施压，释放两名SLA被抓捕的罪犯，帕蒂的家人们，没答应。。”

“SLA组织见两名同伙被释放无望，便再次提出要求，让赫斯特家族拿出八亿米刀，在洛杉矶和旧金山建立免费的、给穷人发放食品的福利站。。”

“赫斯特家族根本无力负担这笔钱，没同意。。”

“帕蒂的爸爸妈妈，听从了家人们的意见，也没同意。。”

“后来SLA组织，又送来帕蒂的录音带，并宣称金额降到了四百万，并让赫斯特家族掌控的所有媒体，成为SLA组织的宣传工具。。”

“当时，赫斯特家族依旧不愿意拿出这笔钱，就只能在自家的报纸上、杂志上，顺从的报道了所谓的SLA组织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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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件事情的走向，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SLA组织的各种要求，越来越多，越来越过分，让赫斯特家族内部产生了意见分裂。”

“除了帕蒂的爸爸妈妈之外，家族的人们都不愿意再因为帕蒂的安危，让整个家族被SLA，这个愚蠢的组织，牵着鼻子走，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所以，他们绕过了帕蒂的爸爸妈妈，在报纸上公开向SLA组织宣布，放弃了帕蒂。”

莉莉丝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停了下来。

大卫看着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就转头看向了卢迪，问道。

“你知道这件事儿吗？”

卢迪颇为玩味的笑笑，耸耸肩道：“当然！”

“几年前的电视上，连着几个月都播放有关帕蒂·赫斯特的新闻。。”

“据说，她被关了两个月，赫斯特家族不再满足SLA组织的要求，帕蒂就用一盘录音带和几张照片，向媒体们宣布，她选择加入SLA组织，成了为穷人和自由而战的。。战士。”

“她的那张端着步枪，站在七头蛇旗帜前面的照片，被报纸连着报道了三天。。”

“我还记得。。当时报纸上说帕蒂的脸色异常苍白，脸颊塌陷，从她无神的双眼中，似乎已经看不到她的灵魂了。。”

“呵呵～”卢迪摊了摊手，瞥了眼脸色转黑的莉莉丝，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大卫挑了挑眉毛，抬手挠着下巴，目光看向莉莉丝，等待着。

莉莉丝深吸了一口气，身体靠后，翘起二郎腿，把双臂抱在胸前，轻声道。

“当时的赫斯特家族，完全无法接受帕蒂的决定。”

“帕蒂的爸爸妈妈猜测，从前一直很乖巧温和的女儿，一定是受到了SLA组织的胁迫，被逼无奈才选择加入了该组织。”

“但是，帕蒂的这份录音宣言和照片已经发出去了，赫斯特家族不可能脑子坏掉了一般站出来支持她的决定。”

“他们。。选择了沉默。”

“几天后，帕蒂就跟着组织成员一起，持枪打劫了旧金山的一间银行。”

“并且她在抢劫成功后，用录音带对外再次宣布，她改名为塔尼亚，已经是一名同米国现行的不合理制度作战的。。战士了。”

“当时的米国总检察长，威廉·萨克斯比，特别在媒体上给SLA组织加以社会之敌的称号，并责令FBI全力追捕SLA组织，要一举把他们全都绳之以法。。”

“各大媒体上，也纷纷不顾帕蒂爸爸妈妈为女儿申辩的声音，把当时帕蒂持枪的画面进行了全面报道，把她形容为了恐怖女魔头和国贼。。”

“后来，SLA组织对这些报道发出了回应，帕蒂在新的一盘录音带中，用生硬、粗暴的话语，把关心自己人身安危的父母，比作了愚蠢的猪猡。。”

“等一下！”

大卫挥手打断了莉莉丝，拿起笔，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一些重要信息后，皱着眉抬头对莉莉丝问道。

“她。。在被关押的两个月，经历了什么？”

莉莉丝微微摇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继续说道。

“75年的夏末，帕蒂在被绑架1年多以后，才被警方抓住了。”

“在法庭上，帕蒂向所有人陈述了她被关在ＳＬＡ组织总部衣橱里的经历。”

“她说ＳＬＡ组织里一直有人不断的对她进行洗脑，并想让她成为帮凶。。”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她都被迫重复的听着ＳＬＡ组织的所谓正确言论和死亡威胁。”

“甚至。。她还多次遭遇过不同ＳＬＡ成员的强Ｘ～”

“帕蒂说，她从开始时的心怀希望，渐渐变得不再相信会有人来救她。。”

“庭审时，她的辩护律师也拿出了ＦＢＩ探员的证词，说帕蒂在被捕后，精神状态显得很不正常。”

“帕蒂的辩护律师们，还拿出了很多证据，证明了帕蒂在那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不断的经受折磨～她作为一名被害者渐渐的从心理上，对犯罪者产生了扭曲的情感，反过来开始帮助犯罪者。。”

莉莉丝深呼吸了几次，声音更加低沉的说道：“帕蒂的爸爸，给她请得心理学专家和社会学专家，把她的这种心理扭曲变化，总结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那些专家，在法庭上对法官和陪审员们陈述：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因为人的心理上，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的底线。”

“当帕蒂被关在封闭的小空间里，不断遭到生命威胁和语言、身体摧残后，她对于绑架自己的劫匪，心中的所有恐惧会经过时间的发酵，慢慢转化为对劫匪的感激，然后变成一种。。失了智般的崇拜，并认为劫匪们安全，她才算是安全。。”

“这种屈服于暴虐的心理，被上庭的心理学家总结为：人，是可以被通过各种手段驯养的生物。。”

大卫默默把这段话记了下来，心里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荒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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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了下，抬头看向莉莉丝，轻声的问道。

“她曾经被囚禁的那段经历，只有她自己在法庭上的叙述？可以佐证的ＳＬＡ组织成员呢？都被ＦＢＩ和警方围捕射杀了？”

“不～还有一对幸存的哈里斯夫妇，上庭证明了帕蒂在被他们关押期间的一些悲惨遭遇。”

“但是。。法官和陪审团并不任可律师们拿出的证据，他们一致认定帕蒂犯有抢劫银行罪，附带非法持有武器罪，入狱7年。”

大卫微微点头，从笔记本上撕下来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句话，站起来走到莉莉丝身边，笑道。

“跟我来吧～”

莉莉丝抿着嘴站起来，被大卫搂着腰肢，走出了办公室。

出了门。

大卫紧了紧搂着莉莉丝的手，把纸条递给秘书玛姬，说道：“告诉。。尤里吧～找到奥迪斯·帕克或者马格·路德维斯，让他们查一下，有消息了告诉我～”

“好的～”玛姬接过纸条，看都没看，快步的去找尤里了。

大卫转头，在莉莉丝的耳边，轻声问道：“你和劳拉，更喜欢哪本杂志？《Vogue》（时尚）？还是《Harper's BAZAAR》（时尚芭莎）？”

莉莉丝咬着嘴唇，微微扬头看着大卫，目光里颇为复杂的答道：“我们。。都很喜欢时尚芭莎。”

“好～那就时尚芭莎！”

大卫搂着莉莉丝，缓步走向电梯，继续轻声问道。

“劳拉呢？你这几天和她联系了吗？”

“。。我们每晚都通电话，她的课业很忙，正在慢慢适应耶鲁大学的生活～”

“嗯～不错！”

“看来，我们的小女孩儿，长大了？哈哈～”

莉莉丝的脚步停下来，偏头看着大卫，犹豫着低声说道：“你想。。给帕蒂帮忙？来拿到时尚芭莎？？”

大卫很坦然的挑了挑眉毛，笑道：“要我想办法、出力帮忙，一个时尚芭莎杂志，不算贵吧？”

“。。谢谢！”

“哦？你的这句感谢，是为了帕蒂？还是。。？”

莉莉丝向大卫丢去一个白眼，失笑道：“谢谢你，为我们！”

“啊～不客气！”

“哈哈哈～”

。。。

大卫把莉莉丝送到了她的办公室，又贴心的安抚了几句后，离开了。

在回自己办公室的路上，他选择了走楼梯。

他一步一步的向下走时，不禁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也可以俗称为：人质综合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