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不停擦去她眼角流出的泪水,是被梦魇了吗?
撞断门闩的声音很大,怎么还没有醒来。
她到底梦到了什么,一直在哭泣。
“若言,若言。”推她身子,依然没有反应。
张启灵脸色微变同时,听到她嘴中还有几乎听不清的破碎呢喃。
他侧耳倾听。
“小哥....张启灵.....不..不要死.”
林若言眼看随着那些张家大人,清理出的泥土越来越多。
角落里已经堆了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尸体。
为了驱散泗州古城泥土中的虫卵,这些孩子的血液已经被他们取干而死。
小哥的血也已经被放的差不多了,林若言一次一次的试着去触碰他,却依然徒劳。
他瘦弱的身子,已经禁不住如此大量的取血,陷入了昏迷状态。
“若言,若言。”有小哥的声音传来。
眼见她眉心紧蹙,眼泪越发流的多,陷入梦魇太深。
张启灵顾不得别的,抱起她上半身,在她百会风池两个穴位带了点力度轻按。
随着他的按压,林若言的眼泪渐渐止住,神色也放松了下来,恢复了睡眠状态。
她....到底梦到了什么......
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是梦到了自己吗?
为什么...这么痛苦?
林若言醒来后,已经是天明。
睁开双眼好一会,才发现她已经从梦境中醒来。
“若言。”她的手被握住。
无神的眼,望向床边的人,是长大的小哥。
她坐起,扑了过去抱住他,还好,他没死,平安长大了。
“你梦到什么了,哭的这么伤心?”张启灵怕她再被梦魇,守了她一夜。
林若言听到他的话语沉默。
“小哥,我们去吃早饭吧。”
张启灵有心再追问,但她不想说,曾经他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罔顾过她意愿。
他不想让她再生气。
张海克这两天没见了踪迹,也不知道跑了哪去。
他白天的时候,依然还是去了天井那里,继续凿刻那块石头。
林若言则是坐到石像的一侧,在他的凿刻声中。
一手无意识的来回触碰着那个石像,一手托腮发呆。
小哥的本名是什么?
老人口中喊出了那个本名,张字后面的声音被开门声遮掩,她也没听到。
连小哥都忘了他的本名。
他当上张家启灵人时,喝的那杯红色的液体是不是就是导致他经常失忆的罪魁祸首?
她的血不是可以解万毒吗?之前的一部分血脉进入小哥身体也没有作用吗?
想到最开始她的血脉是祖龙一滴精血改造。
那如果是她的心头血,以后小哥即使再被终极天授。
会不会也不会失去记忆?
中医上也有过心生血,养血必养心的说法,穿越前看的小说,不管是武侠还是仙侠,心头血都很厉害的样子。
“若言!”
“啊?”林若言被他的喊声打断思绪,却发现原来是小哥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凿刻。
她往一旁看去,从今天的凿刻进度来看,差不多能看出是一个女性的身形了。
应该就是小哥母亲白玛的雕像了。
“我们回去吧。”张启灵看她心不在焉,似有心事。
又到了晚上。
今天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梦,想离开这里,但那又是小哥遗忘的记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她每晚都会梦到这些。
她之前踏入这个喇嘛庙的台阶时,那个声音的警告就是因为这梦吗?
房间被小哥撞坏的门闩,白天时候的喇嘛已经来换过。
这种门闩很简单,就是一个棍状物体,可以左右移动,插入两扇门拱起的槽中,所以换起来并不是很费功夫。
梦如约而来,这次的梦年代很近。
从人员的穿着和建筑装饰看着像是五六十年代。
虽然知道碰不到,但是林若言还是忍不住伸手去碰躺在一堆仪器中间的男子。
他的脸跟现在她所认识的小哥没什么区别了。
除了雪白到病态。
病号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额前几缕碎发垂落,唇色苍白。
细密的睫毛下双眼紧阖,他安静的沉睡在病床上。
整个人如同被打碎的琉璃玉瓶一般,支离破碎。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血被抽离。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古墓中的样子。
他睁开的双眼中再无光辉,如同星辰陨落,眼神空洞茫然。
这样被囚禁做实验的日子过了二十年。
林若言木然的跟在身后,看他跌跌撞撞的身影,眼泪已经流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