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来找她说曹相之事?
梁婠应了声:“请他稍坐坐。”
婢女退出屋子。
梁婠走到镜前,头发尚未干透,只用玉簪松松挽住一点,看着干干净净的。
她转身瞧了眼一直傻站的谷雨:“走吧。”
沁香亭。
周昀独身站着,桃花眼里没有一点儿笑意。
昔日,门庭若市的太师府,如今,冷冷清清的大司马府。
总也免不了物是人非。
梁婠正往花厅去,不想却瞧见廊桥水榭边,周昀一身鸢尾蓝宽袍大袖,飘飘然立于霞光暮色中,尽显高挑白皙。
他脸上神情,与那日在斜风细雨里,瞧着海棠花出神无异。
梁婠提步上前,屋内气闷,的确不如小亭中舒爽。
“太尉大人可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
一语惊醒梦中人。
周昀回神瞧过来,眼中又带上笑意:“只是路过,便进来看看。”
“哦。”
梁婠自顾自在对面跪坐下,案几上有泡好的茶,她倒了一杯,再瞥一眼对面的杯子,似是未动。
她低头啜了口,再看他:“查得如何?”
周昀坐下,目光从她手里的杯子上扫过:“倒也有些进展,不过——”
他顿了下:“你今日进宫了?”
去屏州的事不能声张,若单论周昀,倒无妨,可他不仅身侧有莲央,背后还有皇后,如此只能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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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婠捧着茶点头:“太师临终前有封信要我转交太后。”
周昀略微皱眉:“太后可有对你说什么?”
梁婠本能摇头,停了会儿,又道:“太后正为困境烦恼,我也只待了片刻。”
周昀点头看她一眼,端起杯子。
梁婠低头饮茶,一口接一口,沐浴后,她确实口渴了。
一杯饮尽。
周昀放下杯子,替她倒茶。
梁婠有些好笑:“瞧着我倒像是客人?”
周昀笑一下,若有所思:“怎么,承认自己是主人了?”
梁婠笑不出来,垂眸啜着茶水,掩饰尴尬。
周昀笑道:“他说平日都是你给别人烹茶。”
梁婠气结:“那还不是他跟人说,我擅烹茶。”
不然,谁爱干伺候人的活?
周昀也不跟她争,只抬眸看向谷雨:“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梁婠大惊,先看周昀,再拧眉看向谷雨,“这是何意?”
她要去屏州的事,这么快就被人知晓了?
还是谷雨说的?
不可能啊,她也是才告诉她们的。
谷雨睁着水灵灵的眸子,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跪了下去。
哑着嗓子:“夫人,对不起。”
梁婠木然看向手中杯子,怪不得周昀一口未动。
“你们在这里面下药了?”
“为何?”
周昀叹气:“你别怪这婢子,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今夜之前,会送你离开晋邺,以后也别再回来。”
她气得想站起来,不料手中杯子一滑,茶水洒落,整个人瘫软在案几上。
陆修,你混蛋!
骂人的话不等出口,她张着嘴,已发不出半点声音,眼皮也越来越沉。
谷雨爬起身,扶住她。
周昀叹息,“他让我跟你说,三年之约,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