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玦双眼一冷,蹙起眉,低下头盯住她:“为何?”
他没忘她是如何费尽心力研制毒药,想尽一切办法就是为了杀高潜。
现在当即就能实现的事儿,为何要阻止他?
不,谁也阻止不了。
每每回想起梦中那些她受尽凌辱的画面,就像有人拿着刀,一刀一刀在剜他的心。
他饱尝剜心之痛,高潜就该加倍奉还。
梁婠清楚看到宇文玦眼里闪过的冷光,是嗜血的冷漠与浓浓的杀意。
有一瞬陌生之感,却又似曾相识。
触碰到她瑟缩一下的目光,宇文玦的心狠狠一抽,抬手覆上她的眼睛,喟然叹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就像那天夜里,她在街头遇见自己,眼中流露出的惧意一般无二。
他不要她怕他。
宇文玦收紧双臂,把她牢牢贴在胸前,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轻轻的:“杀了他,我们一起离开。”
梁婠心狠狠一跳,用尽力气将人推开一些,抓着衣襟的指尖泛白。
她颤着唇,望着眼前人,停在嘴边的话难以言说。
她要如何告诉他,自己身中无解之蛊,与高潜性命相连?
他若是知晓一定不会不管她的。
带着她与高潜一同回北周吗?
不,那势必会挑起两国战事,他会再度成为齐国与周国共同的目标。
届时如何收场?
梁婠垂下头,咬住下唇闭了闭眼,唇齿间全是苦涩。
她咬了咬牙,艰难抬眸,从齿缝挤出几个字。
“孩子是他的。”
“婠婠?”宇文玦变了脸色,喉头滚动着。
梁婠松开他的衣襟,退后一步,望着他的眼睛,又说一遍:“我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宇文玦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紧紧拽住,不许她再后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很用力,几乎要将她捏碎。
可梁婠丝毫不觉得痛,甚至希望能再痛点,才能掩盖身体某一处的四分五裂。
她噙着泪,轻咬嘴唇,坚定点头:“我知道。”
宇文玦眯起眼睛,本该犀利的目光却满是痛惜:“不要骗我,你骗不了我!”
梁婠笑看着他:“我为何要骗你?”
“婠婠……”宇文玦嘴唇微张,脸上苍白。
“我没有骗你,这是真的。”
眼眶里的温热还是溢了出来。
梁婠抹了把眼泪,抿抿唇,再看他:“在我去屏州前,在太极殿,就是在太极殿里,我和他——”
宇文玦眼底通红,扯了扯嘴角:“婠婠,不要骗我,好吗?”
梁婠睁大眼睛,笑了下:“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要封我作昭仪,又为何允许我去找你?”
“你是为了……为了我。”宇文玦像失了力气,有些握不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