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又帮忙找了两天,他也央求乡里私塾的朱先生找了几天,两方全没有李木木母亲的消息。
自此以后他每天都坐在门槛之上,眼中无神地盯着回家的路,他不相信一个陪伴了他十几年的人会忽然间像一朵云一样被风吹一下就不见了。或许她只是有什么急事来不及告别,但是家就在这里,人又能走到哪里去?
六七日的光景转瞬而过,担忧已经把少年的脸削得见了骨头。
翌日早晨,朱先生站在他的面前。
“木木,虽然还没有你母亲的消息,但是万事以身体为重,万一那天她回来看到如此憔悴堕落的你,你会愿意见到她伤心吗?”
李木木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朱先生的脸,他的泪水又在眼眶之中打转,他强忍着没哭,但是声音里却已经满是哭意。
“木木,你难道不相信你母亲的选择,她哪一次每一次选择不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朱先生面色虽然有些凝重,但是还是以一种决然如此的语气安慰着李木木。
“可是,可是...”李木木一连说出了许多个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他甚至不敢再往下想去。
前一日的村里才降下的神秘的天灾,她的母亲就一夜之间不辞而别。他静下来之时不得不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稻圆乡,授业私塾里。
李木木坐在朱先生对面,他原本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他们村子。朱先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费了一番大功夫才把李木木劝到此处。
李木木端坐在私塾里静了几日,他一直在想朱先生的话,“你既然心中有想,心有所怕,你更应该去正视它,去解决它,而不应该像一个懦夫一样躲在这破门槛之上!”朱先生的话一点也没错,他一开始就在怕,怕心里所想的会是真的。
天地很宽,江湖路远,只有走过才知道此中真假,只有走出才有实力。
......
稻圆乡,柳亭边。
昨天下了一场小雨,路上一粒尘土也没有,驿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李木木回头远眺还能见到的小镇,镇上人煮早饭燃起的袅袅炊烟像宿醉的酒鬼摇摇晃晃地着融入朝霞之中。
朝霞不出门,但是他今天已经非走不可。
暖黄色的光线刚刚突破地平线洒落在亭子上,偶尔能听见鸟兽的嘶吼啼鸣,朝霞其实很美也很壮观。晨风偶然吹来一朵游云,朝阳没有照到时,像是一位踏剑而来的白衣剑仙。当他飘到晨光中之时则像是一位身披红色战甲的少年将军。
他对这个人很熟悉,他是圣裔国有名的武圣。十九岁的武圣,当年他率众平魔,直捣黄龙擒魔首,自此魔族闻圣族色变。
魔丘封侯,勇冠三军,万古留名!
少年背上行囊,头也不回地往西走去。
他的木剑已经被他藏起,他的如今心中有所怕,也有牵挂。
李木木要去的地方在西,他背着一身朝阳踏步前进。
江湖浩浩,绝艳的天才辈出,少年此去,江湖路远,莫问天涯也莫问归期。
朱先生因有事推脱并未前去送别,此时他躺在院子里的青藤长椅上。听到树上落下什么东西的声音,他眯着眼,看了一下,见到一只青色的鸟衔来了一枝树杈子正修补到巢穴上,于是喃喃道:“长亭别时尚少年,风积羽厚登真仙!也不知道此番推演是真是假,哎,大道玄妙,造命云诡!纵使是如今的境界难窥见大道的落棋。天之恶,孰知其故?”
说完又闭上眼睛,气息仿佛融入天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