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到这种轮回的最开始…杀人?
不论是自小在山上长大的榑景明,还是半路出家、还算有些俗世童年的范远,“杀人”这件事,对他们而言,都是听着似是时刻发生在身边、实际上却从来无比遥远的经历。
甚至就连这个想法,他们都从未产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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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仅仅是削掉耳朵的场景,都足以令榑景明余悸数日,又何况…是要如宰杀禽畜一样,去在人身上“见血”呢?
那些士兵、将军、侠客、罪犯、刽子手…他们都是如何做得出的?
“好了,我饱了。”
罗沉说罢,遂放下手中竹签、抹去嘴边油渍,起身退后、来到厅堂的角落处,自己开始动手给自己清出一块地盘来,一边还同时说道:“二位小弟,大家既然都是借地投宿之人,饱腹了后,还是及早休息吧。明早,咱们便要江湖陌路、各奔前程了。”
“嗯。”
范榑二人应罢,看着罗沉去动身整理,自觉也已饱腹,便动身到了周围各自已摆放好行李的位置,准备躺下休息了。
……
次日,二月廿四。
上午,明媚的阳光透过山林间碎叶的细缝、照进了破庙,这才将似乎已睡了许久的范榑二人照醒。
二人起身,昨夜的罗沉大哥已经先行离去,不见踪影了。
环顾周围,行李包袱、剑、弓箭、信物、马匹,属于他们的东西一样没少。反倒是厅堂里烧了一夜的篝火堆已被他熄灭。
榑景明至此才完全放下心中的警惕,相信了那罗沉确实不是坏人。
“师兄,你看这里。”
正收拾着物什的范远蹲伏下来,发现了一尺材质精贵的绢素,上边工整的写满了字形优美复杂的启国小篆,卷尾的署名正是“罗沉”。看来,是昨晚的罗沉大哥在离开前,竟给他们还留下的一封信。
不过…会随身带笔墨纸砚,用的是这般材质,写的是这般字体…
这位罗沉大哥…究竟是何人呢?
榑景明凑到范远身边,二人一同读起了罗沉的留信来:
“谢过二位小道的款待与包容,二位愿推心置腹、某无以为报,见二位江湖经验尚浅、对外人竟无戒心,便就此致书一封,权当指导。其实当今江湖世道,确如某所言,已是猜疑不断、人人自危。往后,二位若再见陌生人,为自身安全,切不可再如昨夜般热心。否则,将有性命之虞。”
“某自称姓罗名沉,其实并非真名。妻女故事,亦是杜撰。昨夜一面,今后恐再无机会相见。就此与二位拜别,江湖再见。”
“罗沉,留书。”
二人一同读完“罗沉”留下的信,顿时是皆沉默了。
昨夜先说了信义为本、帮扶协助,自己名叫罗沉,今日又在信中说罗沉并非真名、妻女故事是杜撰?
刚说完,又在信下署名为罗沉?
这个曾自称“罗沉”的青年男子,究竟是何来路?有何秘密,又是真是假呢?
……
寻不到任何他留下的相关踪迹,无从追起、也无需去追,既然东西未少,师兄弟二人便也清理干净了他们在破庙中留下的痕迹,牵马下山,在午时的暖阳中继续踏上了回山之路。
沿途,他们经过了曾经范远的家乡,可自从上了天门山、爷爷奶奶也“搬走”,自家宅子也住进了新人后,范远对此也再没什么留恋了。
接着,又路过了炎都孟阳城。
一路向北,师兄弟二人这回赶路比下山要快了些,历经数日,终于在三月初一这天,回到了天门山。
天门山,炎国境内的道门之一。
此地位于炎国极北,乃至几乎到了整座大陆的最北处,再往北百里便是冰冷无垠的北海了。
山峰高耸于云端,似有千丈。
而作为门派的历史,则更是早过当今天子的黎王朝。七百余年来,天门山都自称是“道门剑宗”,这里从开派祖师起,便以道家思想为本,主张以剑为尊、养剑修身,在达成了抛去凡俗执念的心境下,再汲取着此地浓郁的天地灵气,最终便能超脱凡俗、羽化登天!
据说修成仙身,便是长生不老、无病无灾,法力高深,从此再无一切禁锢桎梏…
而这一境界,正是全天下远不止于天门山的、几乎所有道士们都在追求的最终目标!
尽管当今的天门山尚无传说中的“仙人”,据说曾经还是出过的。
当今天门山的掌门道号“一心”,世称“一心道人”,在以剑为尊的天门山上,自然是位道法高深的剑术高手。上山时是半路出家,继承掌门之位时的年纪亦是很轻,是故虽是掌门,在山上依然还是有许多长老,是能与他平起平坐、乃至比他还更有威望的。
而他本人的门下则是有且只有两名弟子,正是大弟子榑景明,及二弟子范远。
话说三月初一这天正午,两位弟子走了不知多少阶石梯,穿过缭绕云雾,攀上千丈高峰,终于回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