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是不可能大胆到来新梁对我郤氏动手的,那等同于造反。”
郤泰微笑道,“如此,风氏、郤氏、铉影阁,你我三面合围,三方要它瑶光楼死,它瑶光楼…还要如何挣扎?”
“这…”
风听雨眉头紧蹙,目作犹疑。
她有所不知的是,此时的郤元帅完全看得出…她并非是在犹豫是否要对付瑶光楼,而是在思考…如何联系铉影阁。
正因知晓此故,所以郤泰并不指望能通过风听雨与铉影阁搭上联系。
于他而言,风听雨答应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目前这个风氏领袖…对于此事的态度。
他…还有更多的算计与考量。
“风小姐,意下如何?”
郤泰明劝实催的说道,“恕本座直言了吧,你应该也清楚,你风氏并没什么我郤氏想要的东西,除此外,你们是提供不了什么…能符合郤氏所需之条件的。”
“那把刀也只是郤达自己想要,他费了好一番力气、得罪这样多方势力取来,结果居然是把根本拔不出鞘的怪刀!呵…你能从邘意手下逃回来,那应该也知道了吧?本座早已差人送回去了。这小子也被我处罚过、逐出渊国,现在是连人也不知在哪了。”
“你风氏是一方医家,不入仕、不从军,与我郤氏本无任何矛盾与利益冲突,你我说白了无非就是生活在渊国南北的两个家族而已。”
“可瑶光楼…就不一样了。”
“它从建立伊始,便是个以‘暗杀’甚至‘灭门’为主旨的地下组织,十几年来,死在他们手下的无辜亡魂是不知凡几…包括,风小姐你的父母,及几十位风氏子弟在内。”
“尽管我郤氏也与之合作过一段时日,吃到过些好处,可这些好处,本座皆是用来强军强国了,不曾贪图过半分私利。”
“这一点,我郤泰还是问心无愧的。”
郤泰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现在,作为渊国中军元帅、郤氏家主,本座要把这个以连锁酒楼做伪装,实际上经营乃至垄断着许多不法产业,更依此培养并维持着一套渊国最大的地下杀手组织的,这个美其名曰‘瑶光楼’的毒害,从渊国的中枢连根拔起、彻底铲除!”
“风小姐,意下如何?”
随着这样多般刻意渲染、烘托与形容,加之一直以来的确对瑶光楼存在的恶劣印象,以及“父母之仇”这样几乎是触及到了她逆鳞与痛点的因素…
顿时,风听雨对郤元帅的再度提议,便不再有更多思考了。
“…可以,我答应你。”
此刻在她的想法里,除掉瑶光楼符合她的想法与需要,对她而言也只有利而无害…
于是,便见她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
郤泰也微笑点头,随即端起杯子、抿了口清茶后,遂继续道,“风小姐若无其它事要再商议的话,本座这便派人送回医馆去。此后,风小姐只管先通报铉影阁,而后尽快向奄城赶路即可。本座安排人手,随时可以跟上。”
一番言语,仍是暗中带有催促之意,完全不留给风听雨细听回想、反应过来的时间。
“好,谢过郤元帅,不必送了。”
风听雨则是作揖应罢,同样端起杯来、一口将茶饮尽后,遂站起身,再向郤元帅作揖告别。
而后,便退出小厅、离开了这座小楼。
郤泰目视着风听雨离去,片刻,那张沧桑豪迈的老脸上,原来的一抹笑容是逐渐消失,变得愈发深沉…
……
在两个郤府家丁带领下,风听雨历经一番千回百转,终于走出了这座如迷宫般庞大复杂、以致她早已忘记了来此时原路的郤府,随后,返回了医馆。
医馆内,商队众家丁们一直记挂着小姐安危,见到小姐安然无恙归来,各个皆是长舒一口大气、如同卸去了心上的一块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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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此,风听雨在与他们复述与郤元帅之交谈时,所有人也都只能顾着高兴,而全然难以思考得出其中深意了。
主要还是因为,铉影阁之事,风听雨自始至终对着族人与家丁们隐瞒着。
视角如此片面、加上掌握不到足够信息,听到的都是小姐“粉饰”过再转述出来的内容,加上对小姐的忠诚使他们从不怀疑…这便导致了,纵使他们再是精明能干,怕是也难替她分忧了。
风氏商队众人此时只有“庆幸”于郤氏同意了保护他们的请求,甚至还更进一步,调转矛头来愿意替他们报仇、直接处理掉瑶光楼…
莫说是从私心考虑,哪怕是站在一个寻常渊国人的立场上,将这样一个地下组织除去、也是于国有利的。
这一天的风氏众人,并没能从中思考出任何郤元帅的其它图索。
然而,不出双方所料,但又并未在双方考虑当中的是,风听雨率队出现在新梁、并独自拜访了郤府时,位于新梁的瑶光楼人员,第一时间接到情报,便已直接快马飞鸽、多路急报传回了奄城!
“风听雨孤身入郤府并全身而出”这样对他们而言算得上是“惊骇”的消息,也及时往奄城回报了去…
数个时辰后,时至次日,夜半丑时。
奄城,瑶光楼总店。
虽是夜半,但作为全国最大的各种娱乐消费场所,瑶光楼是地上地下十余层皆灯火通明、喧闹繁华。
在整幢大楼都充斥满了嘈杂之时,在最顶层的某处,却保持着一阵异于别处的寂静。
地上七楼最大的一间、门扉上挂着“店东”二字门牌的大包厢内:
炉烟缥缈,香气氤氲。
精致而复杂的灯座上烛影摇曳,光晖黯沉。
“咕咕…”
窗边,一只在腿上绑了条竹筒的灰鸽由远处飞来,扑腾着双翅、落脚抵达在了大开着的窗台上。
不久,便见有一高七尺五左右、身着薄衣,面庞白净瘦弱、眉尖脸长,看着三十来岁,一脸书生气的同时似还有些病象,此时正满额热汗、呼喘粗气的青年男子走到了窗台前,右手抚动起了鸽背来。
“啧啧啧…”
接着,男子打开左边手掌、当中是一捧鸽食,信鸽见状是又张双翼,俯首下去便啄食了起来。
而后,男子则熟练的右边单手打开竹筒、从中取出信件。
在手中展开信纸后,男子一边喂着鸽子、一边认真阅读起了信上内容,顿时,神情是愈发凝重,本已粗重的呼吸也是愈发急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