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戒,或许也未必不可破。
如果他范远决定要走上一条,兼并修仙悟道与行侠仗义的前无古人之路,或许就可以、也有必要做出一些,前无古人的抉择。
那么,即便破了杀生戒,或许也无关他仍做一名道士。
不影响他继续穿回这身道袍,持这些法物,施用一身奇术与符咒,执拿一口道剑。
当然,并非是现在。
这场将要发生的兵乱也无需多自己一个进去亲自下场,毕竟两边的士兵们…实际上还是无辜的。
他们只是为了日后更广大的太平,在不知情时,被迫牺牲…
毕竟杀生,也讲因果。
因何而杀,杀之为何。
只要道心依然纯粹,时刻铭记毕生所学、并保持思考,那么,自己如何又做不了一名入世的“道侠”呢?
或许将来,就会正如师兄所说,到不得已之时,出手见红了吧。
……
取得江王血诏后,范成刚与任虹夫妇告别江王、离开其寝殿,随后,直接去了郢郸城外的大营。
夫妇俩轻松潜入营中,以“炎王使者”的身份与忠于江王的亲近旧部将领们会面,展示了血诏、并历经了一番沟通。
对于这些将领们,两位执事只称是要借宣国公子郜之名、以诸军之力,奇袭郢郸、进金雀宫,逐走虔公、迎江王归位,不透露到更多的“诈败”及之后隐藏之计,双方便很快达成了共识。
郢郸大军们经过决议、一致认同,兵贵神速、事不宜迟,就在今夜起兵!
在从统兵将领处取到信物,接着再去到杨郜府邸、会见已回到住处的杨郜,交付信物、议定时辰后,一切事宜并终于安排妥当了。
是时已是下午,夫妇俩回到了铉影阁驻部。
所有在郢郸的十名斥候集合在此,包含范氏一家三口,共十三人,齐聚在了小院厅堂内。
总领事务的剑执事范成刚解说了前因后果,并也给铉影阁众斥候安排了任务。
除照常的继续监视虔公姜杵,保护江王姜枰与宣国质子杨郜外,为能更准确的控制兵变走向,范成刚还命斥候们在兵变开始后,救出江王,去知会并假装投靠与支援虔公、里应外合。
而明白儿子没杀过人、江湖经验浅薄,范成刚便没有给范远安排任何事务,只要求他不现身出手干扰即可。
范远本就不打算妄造无辜杀戮,也就点头应下了。
于是,剑执事范成刚便就此,将整场“郢郸兵变”计划自始至终所牵涉到的全部方面,皆安排得是面面俱到了。
在遣出最后一人去往外传信回铉影阁总舵、向阁主汇报后,范成刚便解散了众人。
万事俱备,最后,便是只待时辰来临了!
……
是日深夜,亥时许。
明月高悬,照得透亮遍野,是个无云良夜。
当此郢郸街道上一众商铺门面皆已关店打烊、百姓们纷纷回家睡觉,夜市也开始收摊,就连城防也开始松散之时——
城外,江都大营的其中一处。
嗒嗒嗒…
在两名斥候的陪同下,宣国质子杨郜成功绕过郢郸守城部将的巡视、偷摸出了城,骑上快马,一路赶来到了军中。
“吁!”
小主,
来到军前,杨郜踩镫下马,从马鞍袋上拔下封尘已久的王子宝剑,一边出示信物、一边快步走向了中军帐去。
昨日,他还在一身脏污的在空荡的府邸里酗酒、在艳红楼过夜。
然今日,一切便发生得如此之快,只过去一日有余,他便已执剑来到军中,并将要改变他作为质子的命运了!
杨郜走入中军帐、快步来到为他空出的主座前,而一旁诸将则等候多时了。
“诸位,在下杨郜!”
杨郜心绪激动无比、立即抬手抱拳与诸将招呼,“想必诸位已经听说,明白在下今夜前来所为何故了吧?”
“明白!”
众将齐声应答。
“诸位请坐!”
杨郜招呼道罢、便与诸将齐齐盘膝坐下,随后,虚心坦诚道,“之前几个月,本公子在郢郸让诸位见笑了。然今日,幸得炎国使者相助,我等终于等到机会,要来共进大事,驱逐奸佞,清君侧、靖国难了!”
“杨公子能振作起来,并助我江国起事,我等也是感激不尽!”
座中一名将领抱拳道,其余诸将点头应和。
“哎,合作而已,各取所需,说是相助就客气了。”
杨郜摆摆手罢,深吸一口气后、便严肃认真的看向诸将,开口说道,“既如此,那就事不宜迟,请诸位即刻解释一下,当前的兵力部署、准备情况,以及我等随后的进攻计划吧!”
“是!”
只见座中又一将领抱拳以应后,便主动站起身、来到杨公子身前,单膝跪下、呈上了数幅羊皮卷,当中包括有了郢郸城周围几里内地形、地势的情况,整座郢郸城的平面图,及绝密的金雀宫内部的平面图。
杨郜接过地图,铺展开在眼前,详细端详起来。
“启禀杨公子,我等部众有步甲九千员,当中矛兵七千,弓兵二千。”
“由于此举只为驱逐虔公所部,为不过度惊扰甚至伤害城中百姓,我等不再调集更多部众,只此九千步甲足矣。”
“金雀宫在郢郸城中北部,我等大营在郢郸东郊五里。”
“是故,我等计划兵分两路,六千矛兵与一千弓兵进击城东门,吸引并牵制城内兵力。”
“剩余一千矛兵与一千弓兵则在城东交战后,由城北入,奇袭金雀宫。”
将领抱拳、神情严肃的交代出了兵变详细计划,“一路中宫直入到虔公寝殿,将之擒获,即大功告成!”
“好!”
杨郜听罢、拍案认同,“那就由本公子亲率北路,我等即刻进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