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变了的,究竟是谁呢?
“范兄。”
杨郜继续搭讪问说道,“你是炎国道士吗?”
“嗯。”
范远点头以应。
“啊?”
杨郜抬手抚颔、顿时目露不解道,“若不是未国道士,为何会出仕、替炎王在这千里之外做事呢?而且…你还有炎王信物。”
“我…”
听到如此询问,范远思虑了一番后、随即答说道,“是之前,我们炎国王子禹也在郢郸和公主元夕一道失踪,炎、江之间断交后,炎王向天下广发请贤书,其中就有一封寄到我师门,到了我师父手上。再之后…我就下山来了。”
如此答复,说的尽是事实、倒也不算撒谎,只是省略去了许多不必要让杨郜知道的中间故事与危险机密。
“噢,苍禹啊。”
杨郜听罢、抬起头来,边思索着边答说道,“印象中见过几面呢,好像比我小几岁,挺沉默寡言的一个人。诶…对了,你们连姜元夕都找到了,那苍禹有消息了吗?”
范远只默不作声,摇摇头而已。
“这…”
杨郜见状,面色很快也沉重了起来,“半年过去,至今还没有苍禹的消息,我看…以天下之大,当世之乱,他很可能是…已惨遭不测了吧。”
“最好…不要吧。”
范远闻罢,也只有如此淡淡应答。
不论是出于该对外人隐瞒保密、还是他确实还不知苍禹下落,他所能说的也只有仅此而已。
“听两位执事说,你此去除送我回大淄外,还要把姜夷录与姜元夕兄妹接回江国啊。”
杨郜又继续搭话道,“姜夷录我知道在大淄,那姜元夕在何处?也在大淄吗?”
“…在湫阴。”
接下来迟早要回此地一趟、且是将公主与银铃姑娘接走,范远便认为再没什么隐瞒的必要、遂懒得去编些什么言辞了。
“湫阴与大淄…有几百里远呀。”
杨郜疑问道,“我等出了江国后,该先往何处去?”
“这…”
这个问题,虽无非只是个先后顺序而已,但着实也令范远陷入了思考。
若先去湫阴,那杨公子便是要一路陪同,不仅要保护的时间变更长了外,在接到公主二人后、自己更得要一个保护三个,再加上路程上,也是湫阴在宣北,大淄在宣东,如此是耗费时间绕了个大圈…
那么,是先去大淄吗?
“范兄,你之前不是说,想去拜访申大夫吗?”
杨郜则在此时提议说道。
“这…是说过啊。”
范远听得疑虑道,“可…若是青城,路途就更远了,王子夷录与公主元夕也都不在那,总不可能先去青城吧?”
“那当然不是。”
杨郜答罢便解释道,“是这样,我刚才想到,既然宣国接下来又将难免面临大战,且不下于十九年前般夸张,那…为救宣国,我想去请一位人物出山,那是我宣国的老军侯。十九年前,正是他率军先后击退五国大军,那可真是…神威天降,救国之功啊!”
“对喔…”
自下山以来,范远一直到处听说着十九年前宣国被五国围攻,却能在一年之内御敌、寸土未失的故事,但却从未考虑过、或说始终忽略了,宣国为何能实现这一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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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果然有这样一位大将的存在!
“那位将军,是大淄的将门世家。”
杨郜于是开始介绍说道,“他姓仲,名梅夫,在五国围攻几年后就已退休下野,如今…该是已年过六旬了。”
“仲将军早在五国围攻前,就带兵几十年,打赢过无数保家卫国之战了。”
“而且,他可不是区区一介武夫而已啊…他写的许多兵法和理论,也是流传天下的,据说还有‘兵家之首’的威名。我是记得,人们除了叫他仲将军外,也是常去讲学论战,有很多人叫他‘仲夫子’的。”
“不止于此,据说他本人还是个剑术高手,呵,虽然我是不曾见过。”
“不过我知道…他下野隐退后住在何处。”
杨郜说着指向前方道,“沿此最近道路急赶,大约两日出江国后,往西走,便是宣南群山。在那片绵延大山中,就有一座‘亥山’,仲将军便一直住在那里。我们若是够快的话,只四五日左右便能到亥山中见到他老人家。”
适才一直听着杨公子近似吹擂般骄傲的夸耀下来,范远虽是也对这位将军愈发感到好奇,但也同时明白了杨公子话语中的意思。
“这…”
范远听罢疑虑起来,“杨公子,莫非是想先到那山中一趟,去见那‘仲将军’一面?”
“先去他那,是最近的呀。”
杨郜对宣国疆域地形已是熟稔于心,“如今若要救宣国,唯有请他老人家出山了。与其先去见父王一面,又折返一趟来找他,我想倒不如先去见他老人家一面吧,这样…也免了万一之后再撞上什么闭门羹。”
“况且…他与申大夫也私交甚笃,甚至指腹为婚、给子女订过娃娃亲呢。”
“范兄,不想顺便也去见一面?”
杨郜对着范远微笑说道,“亥山,大淄,湫阴,照此‘之’字路线走便是一条路顺到底,随后再折返南下。无需多绕,可节省不少脚程了。毕竟现在咱们身上肩负的可都是国家大事,范兄,你也不想耽误时间吧?”
“这…也是啊。”
听得眼前这位的确更熟悉宣国情况的王子给自己讲解路线,范远慢慢的便也被说服了。
尽管…若是陪着杨公子先去找那仲将军、请他出山,是有可能耽误到爹娘与铉影阁的什么计划。
但此时的范远,却也实在懒得考虑更多。
他只想到,若是这位将军出山,能保住宣国,能打更多胜仗、避免更多无辜伤亡的话,那他…就有必要去这样做。
即便这样,是可能与那什么自己尚未得知全貌的“铉影阁大计”相悖,自己也一定要这样做。
因为救护天下,保四方安宁,这才是最大的侠义!
这也是不论铉影阁对爹娘、对自己,对范氏一家,甚至对整个炎国能有再大的厚恩,也不能凌驾其上的原则…
这…正是自己的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