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上长长这一番话语,说得是言之凿凿、出口无愧于心。
“这,这…”
而沈煦适才一边听着时,一边都是逐渐露出愈发难以置信的神情,听到最后更是眉头紧锁,面露难色、两眼都皱成了两条长缝…
“风听雨,你…是疯了吧?”
过不久,便见沈煦又开口问道,“还说我自欺欺人,你这…你难道就不能转头想想吗?你刚才说出来的这番话,你自己觉得合理吗?你自己听着,这像是人话吗?卖国都让你卖得心安理得了?”
“麻烦,真是够了。”
十日前就反复听过,今日又听得他如此说,风听雨便终于是不耐烦的啧叹两声,抬起了手中刀来——
“喂,你做什么?”
沈煦见状登时讶异、连忙慌张叫道,“铉影阁主可说了啊,留我一命啊!你过来做什么,喂!”
而风听雨则是再度蹲伏下身,伸出刀去、搭在了沈煦肩上。
“那我不是也说了吗?”
风听雨平静道,“如果他的目的,只是让我二人能单独见面,能借你之口、向你我二人坦诚他的意图,那如今不就已经达成了吗?”
“既如此,那我还留着你的命做什么?”
“如果照你的理解,我风听雨已经心安理得的卖了国…”
“那岂不更好?反正渊国已经回天无力,我这个时候多听他一句嘱咐,也不能阻止他们不出兵南征,那我何必还要遵守?”
“哇…这么一想,那铉影阁主真是把我们每个人的心思都算得太准了呢。”
边说着间,风听雨逐渐将刀刃缓缓移往了沈煦喉口去。
“我风听雨今夜…是完全被仇恨吞噬了,若不能趁此机会,亲手将你这家伙…千刀万剐的话,我…可是会抱憾终身的。”
“不,不…”
听罢此言,沈煦也顿时明白了一切,知道死亡是近在眼前了。
此时此刻,曾杀人无数的他,紧紧注视着喉口前这杆锋利的刀,居然也开始畏惧起了死亡,也开始渗出冷汗、浑身颤栗…
终于,便见风听雨纤手猛抬而起——
唰!
银光簌过、猩红飚出,沈煦的整只左耳脱飞了出去!
随后,风听雨收刀回鞘、眼神冷漠无情。
“呃,啊…啊!”
沈煦正瞠目结舌着,过片刻,那剧烈袭来的疼痛传来、才终于是逼得他痛苦无比、惨叫连连…
“一刀结果了你,太便宜你了。”
风听雨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你还欠许多血债呢,铉影阁让我留你一命,可没说…要让你四肢健全。”
“风听雨…你,疯了!啊…”
沈煦强忍着剧痛的啸叫道,“有本事…杀了我!不要…羞辱我,你这样…杀人前还要折磨的,算什么…行医济世、治病救人,你…”
“世人总是如此。”
风听雨摇摇头、无奈轻叹道,“好人平时做成百上千件好事,但只要做一件坏事,便是堕落深渊、万劫不复。恶人平时造无数杀孽、干数不尽的坏事,但只要救了一人,做了一件好事,便能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呵呵…”
说罢,未待沈煦回应,风听雨便直接蹲回下身去、伸手将那始终抓在手中的粗布塞回了沈煦口中。
然而对于这番话,沈煦正好也无从反驳。
此时的沈煦,是正被捆缚住双手,又被封住了经脉、无法运转内功,所有的疼痛都最是真切的传来,只能在颤动中不停地蹬着双脚,被塞着布而无法合上的大口使得他在痛楚的挣扎中,很快便满头热汗、津泗交纵…
风听雨再退回去,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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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做到了。”
只见此刻的风听雨,却也同样是激动了起来,连连眨动着的两眼间、很快又再度涌出了热泪。
“爹,娘,二叔,二婶,你们看到了吗?”
“瑶光楼…终于杀干净了。”
抬望向了清澈无比的漫天星空,风听雨再也抑制不住心绪、喃喃自语了出来。
……
山下风於邑,风氏医馆内。
在将近所有出动的铉影阁杀手与炎军士兵都回来集合完毕、汇报过情况后,铉影阁方终于也可确认,加上有张若卿“内部策应”,如今,集结埋伏在城中的瑶光楼喽啰、斥候、杀手到执事,已尽数死绝!
必须坐在轮椅车上、无法自保的少爷风书雪安然无恙,二十名炎军士兵,除四人被杀外、另十六人皆只小有负伤而已。
包括子显在内的数十名铉影阁杀手,偶有小伤,但无一人阵亡。
跟随来的郤府门客,则全部被斧执事亲手制服、保留活口,每人斩去一臂、断绝他们自尽的能力。
在今夜事发前,身份就已在铉影阁中被公开了的张若卿,则在付出了“卓绝贡献”后、筋疲力尽的晕了过去,如今也正在医馆内被安好照看着。
在专精医术的风书雪诊治下,她脱离了生命危险,并在身上各处外伤敷上医馆内现成就有的伤药,救治十分及时。
风於邑城内的情况,已完美解决!
剩下的,便是上风荷鹿庄去,与风氏汇合了。
当出门登高远眺,发现风荷鹿庄方向的火光已经平息后,这边便也猜测,山上的情况或许也已了结,便不打算再多带人了。
于是,留下风书雪在医馆内照看伤者,其余几乎所有铉影阁杀手与炎军士兵镇守保护后,斧执事便单独带上了子显与柳随山,收拾行装、出了城门便往山上赶去。
当柳随山向“斧将军”问起为何要带一个自己去时,斧执事却是没有作答。
而回想起适才在医馆内听到的许多让自己迷糊的话、以及杀手们回来后无意间听到的有人与斧将军的交流,柳随山心中也是有许多不安…
或许,今夜的这个秘密任务,算是顺利结束了吧。
可是…是否真正要有什么大事,要紧随其后展开,甚至…接踵而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