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远疑问道,“这是我与屈兄在大淄时,向宣王请来的。有了此书,申大人调动各处救国也才名正言顺,不是么?本来仲将军也有一封,是任命做大司马的,但见他无心出山,我就不拿出来了。”
“话虽如此,可…”
申正则神情凝重,“如此,我岂不是要去大淄,便再不能回青城了?”
“青城只是西境一城。”
范远劝进道,“宣国方圆千里宽阔,申大人如能重新归位救得一国,又何愁救不下一城呢?”
“这…好吧。”
申正则点头应过,于是收下了王诏,“照如此说…我便该直接往大淄去,不回青城了。”
“应当如此。”
范远道,“以青城及宣西其余城县兵力,要抵挡邘意与未国攻势恐怕还是很难吧?即便没有这封王诏,申大人该是也要和仲将军一道,往大淄去领受官衔与兵权,而后从大淄带兵抗敌的,不是吗?申大人且放心,我会一路随同保护的。”
“啧,也是。”
申正则轻叹一声罢,便逐渐目光坚毅,随后语气决绝道:“那我等便往大淄去吧!驾!”
“驾!”
范远点头应罢,二人拉缰扬蹄,一路向东,往大淄去也。
……
与此同时,邘意政变成功、夺位改号称王这一天大消息,也很快遍传了天下各地。
当乐国一瞬之间消失,变为了寅国,所有人都明白,事情终于不再简单了。
哪怕一切都是从乐王降下的削爵诏,甚至只是那场讲学会开始,但不论如何,事到如今,谁也不能再轻易忽视…
而当诸侯国王宫中几乎于同一时间、分别收到了该情报时,便是也有不同反应:
炎国,孟阳,承苍宫,太璇殿上。
正当大朝时,手持长戈的玄甲御林军闯上大殿,当着文武百官与王上之面,汇报出了邘意之事。
文官等众皆大惊失色,武将等众则纷纷细声讨论。
而不同于朝上文武群臣,此时坐在长殿尽头台上的、那位苍禹的父王,当今炎王,听了却是平静无比。
原因无它,只因早在事发前,铉影阁就早已知会过他。
通过苍禹的联系,炎王几乎早在第一时间便知晓了今年到目前为止,铉影阁所有在各国执行的计划。
他父子二人与一个地下组织的合作,对天下的布局,皆远超过他朝臣们的想象。正当几乎所有人都紧张着嘈杂起来时,却见炎王却是点头应过后,召来几名武将,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恰如仲梅夫所料的是,此时炎王果然下令,打开汕水关与商泽北关!
在众臣震愕之中,炎王又继续力排众议,继续从孟阳派兵出去,防守栎县以南的炎地,阻绝寅军越界的可能。
同时派出了数万大军东进,到俞岭关集结,听从斧将军调遣!
此刻朝臣们皆看了出来王上是在暂舍炎南安全,力求从炎东出兵渊北,甚至还有不少都看出来了是十九年前宣国仲将军用过的打法,便纷纷上奏苦劝,皆以为王都最是重要,不可轻易忽视…
炎王对此没有理会,只是执着表示了坚决如此行事。
在文武百官的争论中,大朝也逐渐散去。
千里之外,南方。
未国,雍邑,太极宫,筮天殿上。
作为本身就是协助政变的盟友之一,雍邑朝堂同样早已得知了邘意、常辛真人与安邴在乐国的进展,未王汤楚与相国常丙真人皆表示大喜。
于是在得到了师父的建议与认可后,未王便立即下令,动员了大部剑修、符士、仙士等特殊兵种,直接以“替郢郸兵变缉查真凶”为借口,大举北上,进攻宣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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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又往东的千里之外。
江国,郢郸,金雀宫,北璃殿上。
兵变过去二十余日,郢郸朝堂的形势已基本稳定,仍是虔公姜杵表面掌权,实则幕后,是有弟弟江王姜枰、铉影阁剑执事范成刚与刀执事任虹三人听政。尤其范氏夫妻,凭着实力,已完全控制了江国朝堂。
消息抵达,郢郸朝堂群臣便皆如孟阳朝堂般引起了一波震动与争辩。
有人以为,乐、未攻宣已成定居,江国如今占有出兵理由,决不能错失良机。有人则以为王子与公主尚未归来,若当真出兵,很可能江国王储与炎国王子妃皆性命不保,如今若再与炎国结怨,江国未来命运便难保了,如此争吵不休…
见众人不知朝堂已被炎国势力控制、仍在商讨这等小事,姜杵虽是无奈,却也没有其它办法。
攻宣,如今也已是江国的唯一选择。
若江国将士们能在攻宣时取得更好发挥、打下更多土地,便刚好是符合了明面上“两位江王”的期望以及铉影阁的目标,于是,姜氏兄弟便没有抗拒铉影阁的这一指令。
对此他们也都认同的是,如此取得的更多国力,也是将来可以抵抗炎国南征的资本之一。
而此处向北几百里,启国,邯郑王宫大殿上。
在最是偏远的东部,邯郑收到情报的时间是最晚的,且对外用间以及谍报能力、也远没有达到炎国与铉影阁合作的程度,再加上启国又兴盛纵横家。是所,邯郑朝堂上对于如何响应邘意政变后的天下局势,不仅没有争吵,反而是纷纷陷入了迷茫。
最终,便是由中军元帅榑浩澜站出来做出了较为权衡各方的抉择,三路派军,同样打着“替郢郸兵变缉查真凶”为借口出兵宣国,并同时往南北驻防,提防渊、江两国。
再往北百里,则是渊国新梁,王宫大殿。
当铉影阁将几个残肢断臂的门客放回郤府、又隐瞒住郤达已死的消息时,即便知道瑶光楼已灭,风氏已残,郤泰也始终不敢挑战炎国。当邘意称王的消息传到,忌惮着北面的他同时也陷入了矛盾。
当新梁朝臣看出郤氏受了折损,便也纷纷联合,希望能趁此机会将之扳倒。故而不论郤泰上奏什么,都会被渊王与群臣不问缘由的驳下。
渊国也就成了七国唯一一个,对此按兵不动、毫无任何作为的国家…
而最后一个,宣国本身。
当时间来到七月廿七,邘意称王的第十一天后,申正则与范远也终于身骑两匹快马,赶到了大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