邘意抬望着常丙,虽性命已全在他人鼓掌间、却也仍有一分孤傲与桀骜,“可我听说…你已从屈杉处,见过三分之一的地图了。你应该清楚,即便我这份给了你,或有一日让你拼成了完整地图,你…也解不开那图上阵法,根本也看不到真正的地图。更遑论…这五百年前的传说,真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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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就轮不到你来操心了。”
常丙冷漠道,“交出你手上的三分之一,我可饶你不死。不然,你将生不如死。”
“你…”
不清楚对手的底细,令此时的邘意不敢妄加揣测,也无法分辨眼前的常丙真人究竟是否是危言耸听。
只见此刻,他也终于是松开了正挣扎的两手,缓缓移向身下,于腰间摸索一阵,片刻,果真掏出了一条竹片来…
修豫离与常丙一看,心中便都立刻确认无疑:
这正是组成完整地图的四十八条竹片之一!
啪!
于是,趁对面双方皆未反应过来之际,常丙伸手上前、便轻松直接的抢走了这条竹片,据为己有。
“呵呵…既然现在,我命在你手,那当然已没什么好说的。”
邘意仍以最后的顽倔在嗤笑道,“但…你应该能想到,十六条竹片,我不至于全带在身上,自然是分散放在各地了。你如今抢到一片,可若杀了我,便是再也得不到其余之数了!”
修豫离听罢心中余悸,这套说辞,正是十几日前在山下禽阳城中,他用来恐吓眼前的常丙真人的。
他并不能确定屈杉是否有这样做,但邘意若这样做了,便的确是将本来简单的事情给做得复杂了。
“哦?”
常丙收起竹片,抬手抚须试问道,“所以,你还要谈条件?”
“对。”
邘意眉头紧锁道,“江山和灵石,你只能选一个。要么从我这取走竹片,让你未军全部撤回国内,退出这场战争。要么…杀了我,任这天下之大,你随意再自己去寻找,去争夺!”
“喔…有意思。”
常丙眉眼中露出轻蔑,故作仿佛一副饶有兴致的姿态,实则极尽嘲讽之势的继续嗤笑道,“刀都插进心口了,还敢张口谈条件的,倒还真是千古难逢,你也算是我常丙见过的第一个了。也真不知…你是硬骨头顽强,还是倔驴死顶了。”
“既然刀已经插了,就快做决定!”
邘意厉斥道,“大丈夫,无非就是一死,还拖延什…呃!”
话音未落,邘意顿时僵直。
适才,就在他继续嘴硬的同时,常丙已经抬手伸出剑指、捻到嘴边,细声念起了一些复杂冗长的咒语。
随着咒语的念动,那插在他心口上的“月辉饮血”,也逐渐盈出微微红光来。
直至念到刚才那句话的那个字时,便仿佛突然有什么发生了一般,使得邘意话说到半便停了下来。
就连修豫离见到这一幕,也惊讶的松开了手。
终于,就在这一刻:
顿闻扑通一声,邘意整个人往前扑倒下去,蜷缩在地,两手紧紧捂向胸口处,想要拔刀却根本没有力气。
而随着月辉饮血上的红光愈发浓郁,只见他顿时是双目眼球暴凸、布满血丝,浑身几乎是一瞬间枯瘦下去、皮肤发紫,突出的青筋纵横交错、遍满其上,几乎是刹那间便病痩得仿佛换了个人般…
如此恐怖之情形,也霎时惊诧了所有人。
显然,众所皆知,也皆能看出,这正是常丙真人念咒、操控了那杆月辉饮血所导致的。
而对邘意本人而言,则更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精神恍惚,痛苦万分…
适才尚余二三成的气力,此时可谓是不足一分。
这副披挂在身已有多年、随他征战四方的铠甲,如今对他而言竟是“沉重无比”,仿佛感到是正被压住在地,而非只是简单的无力瘫倒。
呼吸变得缓慢、吃力且沉重,眼中视界也游离不定,模糊不已。
而常丙此时,则蹲了下来,靠近邘意头部。
“月辉饮血,正如其名。”
常丙细声解释道,“嘴硬到这般地步,也不如我一番咒语,便使其能顷刻间吸干你全身精血。我早说过,会让你生不如死的。不知现在的你,可还想跟我谈什么条件么?”
“常丙…你…”
而面对这份背刺与莫大的痛苦,邘意适才对修豫离与整个墨家的所有仇恨,已瞬间全部转移到了眼前的常丙身上。
“你放心,邘意。”
常丙嗤笑道,“我早吃准了尔等凡人对修仙者一无所知的劣势,我也早有办法,让嘴硬如你者,也乖乖开口…诚实的告诉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