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此话一出,顿时包括芈筠在内,整间军帐内的墨者皆已无言以对。
“赵将军…知道我们所说的道长是范远?”
正待帐中众人皆陷入沉默之际,芈筠思考一阵,开口询问出了这一句来。
“废话!”
赵将军轻嗤一声笑道,“策划江国郢郸兵变、杀我宣国王子郜的罪魁祸首,身为道门中人却剑上沾满鲜血、丝毫不输于那群未国修仙军的通缉要犯,莫说整个宣国,普天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此言一出,墨家余众当皆面面相觑,各自心中虽达成了某种共识,但转望过来,却已懒得再向这位将军解释些什么。
想起这通缉令之事,众人才皆恍然,明白了为何宣国将士们进攻炎国能有这样高的士气与斗志。
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巧合与乌龙了。
只是这背后的代价,却是好几场死伤无数、血流漂橹的大型战争,又只能说,是闻之令人无比唏嘘。
“呵,没话说了?”
见到众人神情,赵将军遂收剑入鞘,继续神情严厉说道,“还好我机智,知道溜进来听一听!若不然,还不知你等要编什么借口停止攻城,撤军南返,或是绕过此城呢!”
“赵将军,范道长之事,先且不提。”
芈筠听罢,顿时也严肃起来应道,“我们墨家是真心相助,你倒也不必如此揣度。即便如你所说,你也应该发现了,在不知你混入进来时,此事我等也尚未作出决定,我只是在与师弟妹们解释而已。说什么找借口不打,莫非太过恶意,大可不必!”
“哼,芈小姐倒也不必找这些废话。”
赵将军继续道,“要想证明你们墨家的真心,实在简单的很,那就是继续贯彻你自己提出的这套理论,继续北伐,打下栎县,打进炎都!但凡你等要为不打这栎县解释任何一个理由,我都全当做是你们与那范远勾结、不伤他家人所找的借口!”
“赵将军,阵前如此猜忌盟友,对你等又有何益处?”
芈筠听得越发气急,“我们二十几个人,你们七万人,你等要真想去,我们又岂能拦得住?”
“是吗?”
赵将军继续道,“那我可说了,换做是我,我不仅要打进栎县,我还专门要找他的家人!株连问罪!”
“你!”
对方说到这份上,芈筠已是一脸急怒,然而却又不知如何回应是好。
本来尚且对攻打栎县有所犹疑与动摇的墨者们,听此人如今这一番说辞,再想起当初寅城之事,顿时各皆低下头去,心中逐渐涌起愧悔,越发失去了对栎县的战意…
然而,就在这时:
“赵森!”
军帐外,传来了另一道令所有人都无比熟悉的声音,引得众人皆转头看去…
……
哗的一声,一具高大人影掀开帐帘,走进了帐中。
“申司马!”
“申大夫!”
只见来者,正是前宣国左徒、三闾大夫与青城县尹,当今负责宣西战事的左司马,该部七万宣军的统帅——
申正则!
“赵森,你退下。”
却见申正则一进来,第一反应便是严厉的看向了那赵将军去,“墨者们是只能当参谋,号令不了我等七万人。但我是左司马,我可以做决策。我命令你等,继续驻扎,不准攻打栎县!”
“什么?!”
听罢此言,不仅是赵森,就连营中包括芈筠在内的墨者余众所有人等也尽皆大吃了一惊。
然而,在看到申司马手中攥着两团专门用于传递军情的、精致的丝质绢素后,众人也很快明白,多半是收到新的军情,而需要宣军作出对应调整了。
所有人于是也都不再做声,看向申司马去,静待其开口。
“很好,我这就告诉你们为什么。”
申正则也看出了众人反应,于是抬起手来、紧紧攥着,神情严肃无比说道,“正如你等所料,收到两条军情,这两条情报,可值得我等着重考虑一下是否该继续北上了。”
“第一条,三天前,九月十九,邘意率军已攻陷墨家总院。”
“什么?!”
才念出第一条军情,便引得众皆震惊,目目相觑、不知所措了…
接着,申正则继续看向众人,从容念出了第二条:
“第二条,就在刚才,半个时辰前,由炎国斧将军亲率的两万重骑兵已赶到栎县城外,于城东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