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更是能在灭了渊国后,同时继续耗去黎军与启军的元气,为北方炎国争取到更多统治与管理的空间与时间。
这回的黎启联军灭渊,获益的还是背后的炎国。
自始至终,都是炎国在操弄一切,都是炎国的胜算与赢面在不断增加!
想到此处,郤泰眼中顿时露出了深深的绝望。
“哈哈哈…”
薛珞见状是仰头大笑,转身走开。
“那…倒不至于这么夸张,郤元帅。”
榑浩澜背过两手道,“倒下的不过是新梁的朝堂和你富可敌国的郤氏罢了,人民还是人民,就像如今炎国的‘风於郡’一样,渊国…是并不会‘灭亡’的。只不过是成为炎国的一部分,遵循炎国更先进的法度,过上更太平的生活。”
郤泰环顾四周、神情惊恐,没有回答。
“你想要体面,我可以给你个体面。”
榑浩澜说着蹲伏下去、拾起了郤泰的剑道,“但…不会是浪费时间与你对什么决,因为你其实不知道,你根本不会是我的对手。你可以现在自刎,也可以从这城楼跳下去,都可以在明天便结束战争。不论如何,你都留住了全尸,以身殉国,也可留名于后。”
说罢,榑浩澜便把剑抛还过去,啪的一声,被郤泰接回在了手中。
郤泰看着手中的将军令剑,心中思绪万千,绝望之余,不免又是悲从中来、绵绵难以断绝。
而榑浩澜与郤泰则在旁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做出决定。
……
月光依然明亮,今夜万里无云。
郤泰低头望剑注视了许久,过了好一阵,也不知究竟思考出了些什么,终于是抬起了头来。
最后向二人看了一眼后,郤泰便缓缓点了点头。
终于,便见他转过身去,抬脚跨上了城楼,站到了墙上。
冬夜的风簌簌地刮来,虽是自北方“炎”国南下,却是刮得他心口刺痛与冰凉,以至于冻得他嘴角是止不住的颤栗。
两手捧剑,郤泰抬望向了明月。
“列祖…列宗。”
只见郤泰对着月光开始自言自语了道,“不肖子孙郤泰,此生…虽然多有狡猾算计、阴谲诡道,踏了一路尸山血海,但自问也是呕心沥血、尽忠报国,无愧于心!”
“然而,天不佑我大渊,时不容我郤氏,我郤泰,今日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请祖宗…原谅!”
话音落罢,便见郤泰闭上双眼,双手握紧剑柄,斜到了脖颈边。
神态从容,双眼不停颤动。
唰——
银光闪过,噗呲一声,便见他脖颈处裂开一道豁口,炙烈滚烫的鲜血激射而出,在月光下更显清澈透亮。
榑浩澜与薛珞皆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未有任何动作。
而下一刻,郤泰便是瞳孔散大,神情恍惚、逐渐失去了意识,整个人从城楼上如同抽去了柱基的高塔般,摇晃片刻,便终于往前坠了下去…
砰!
又闻一声巨响,郤泰的身躯重重的砸在了新梁城北门前的地上,震起一片泥土尘沙,又很快消散。
“…走吧。”
“嗯。”
榑浩澜与薛珞二人见状,相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
次日,新梁城外的黎军、城内剩余最后的渊军卫戍将士们各皆起身,很快发现了坠在北门外,自刎而死的郤元帅。
郤泰一死,渊国最后的脊梁柱也终于彻底溃毁断裂。
所有的将士们都再没有了任何士气,消息传遍整个新梁城,引得是全城上下皆大惊失色…
郤氏府邸上下,更是悲痛万分。
深居宫中的渊王得知后,绝望的跌坐下来、瘫倒在了王位上,在仅剩不多朝臣们的追问中,手足无措的他终于艰难的做出了决定:
黎天子定二年,十月十六,既望日。
渊王方氏打开新梁城门,率一众文武群臣、妃嫔宗室,正式向前来伐渊的王师主将奉上王冠与印鉴,恭敬跪下,呈书投降。
渊国,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