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个做什么?”
范成刚虽已与卫尘风对视,但仍运功施展了传音入密之术,只唯独让卫尘风一人听到他的回话。
而听到此时范叔的反问,卫尘风也并未惊慌失措或半分的迟疑不安。
“只是关心而已。”
卫尘风传音道,“事都办完了,没必要藏着了吧?”
“也是。”
范成刚平静道,“说实话,确实查过。申正则此前对我们没有意义,但他成为左司马后,我们便开始查询此事了。如今的确已经查到了他女儿的身份,但她人目前并不在郢郸,甚至不在江国,自然也就不在我们掌控之中了。”
“那她在哪?”
卫尘风追问道,“他女儿又有什么身份?”
“呵呵…关于这个,我觉得让你去亲眼见到比较好。”
范成刚传音道罢,便向身旁的子显也示意了个眼神,接着又传音道,“资料我放在了宫外城里的铉影阁驻处,我让子显带你去看看吧。”
“这…”
说着,卫尘风便看向了子显去,与此同时的子显也在单独聆听着剑执事的指令,很快便点头应了下来。
接着便见她直接起身,以不胜酒力为由告辞了在座诸位,便走出了大厅。
卫尘风见状疑虑,便也同样起身告退,而后随其离去。
……
虽是冬夜,但郢郸位于大陆南方,由是仅仅只有一点清冷,而不至于如炎国般冰寒刺骨。
子显在前,步履轻快、一蹦一跳的领着路,看着十分轻松和兴奋。
卫尘风则背着两手、在后边平静而凝重的迈步跟随。
“卫大侠…是如何知道这事的?”
在走出金雀宫的路上,子显转看向卫尘风好奇的询问了起来。
“我与姜夷录一同返回,那夜是他与罗沉去找的申司马,自然路上他就告诉我了。”
卫尘风答道。
“哈,奇怪了。”
子显笑着又问,“你以前不是对我们这些事不感兴趣,也拒绝加入铉影阁的吗?”
“这与加入你们有何关联?”
卫尘风再答,“一直以来,我的确很佩服你们铉影阁的通天势力与复杂手段,也知道你们助炎国一统天下是自认为是‘更大的侠义之举’的态度。但…我是局外人,申司马的肝脑涂地与忠贞报国,我也一并有看在眼里。”
卫大侠说到此处,子显顿时也安静下来,神色逐渐严肃。
“姜夷录、姜元夕这样有王室身份的也就算了。”
卫尘风平静道,“若是连申司马这样的人,他失散多年的女儿,铉影阁也要拿来利用和挟持,来作为人质的话…那么在我卫尘风眼里,这所谓的铉影阁手段,其实也与那些该杀的、或已经被我杀过了的官富匪恶们…并无二致!”
“可你反抗不了铉影阁,以你的实力,莫说不是铉影阁的对手,甚至阁主都从不曾担心过你。”
子显也回答道,“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当然,我也无心与你们对抗。”
卫尘风道,“我这么说不是出于害怕,毕竟就算真要对抗,失败了也无非就是一死。我是认为…行侠仗义必然有所牺牲和代价,只不过承担的人不同而已。就像炎国要以战争形式一统天下,很多士兵同样要战死沙场一样。申司马父女难以团聚,也只是代价之一。”
“你这么标榜强调自己的侠义,其实你也逃脱了应该付出的代价。”
子显道,“毕竟你若是承担了的话,就早该在自己犯下第一案的时候,在未国投身伏法了。但你逃出来了,活到了现在。你甚至还帮着我们把未国给灭了呢,呵呵。”
“对啊,是这样。”
卫尘风道,“我逃过惩罚,非为苟且偷安,或是享受杀人后的福利。我是继续启程上路,尽可能做着更多…我这个标榜的侠义里应该做的事。故此,我也问心无愧。”
“是吗?”
子显又道,“可是现在通缉你的未、渊两国都已被灭,没人能再让你承担你躲过的代价了。而且你还想去天门山,这隐入深山…又是出于什么侠义?”
“想去天门山是为学艺,我从小就听说过,那是很着名的道门剑宗。即便是未国境内,也很难找出剑术上比他们精进的门派。”
卫尘风听出了子显话语里的针锋相对、但依然应对的从容不迫,“学到了高深剑术和道法,下山来就能更轻易、更安全、更有效的解救更多苍生。这就像我若不曾学过剑,也不可能犯下第一案一样。再者,若有能道化圆满、渡劫成仙之日,我便又能用更长的寿命、更多的时间与更强的本事,再去执行更多的侠义之举,这些都并不冲突,没必要完全隔绝。这也正是范道长目前已经决心贯彻了的‘仙侠之道’。”
“范远…呵呵。”
子显听到此处已是再无法反驳,只嗤笑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于是,便轮到卫尘风来“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