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埋怨弟兄欺负弟兄
拼命三郎王伯当可够拼命的,听说恩公秦琼秦叔宝受了委屈,那单通单雄信居然在秦琼落魄、受难、最苦的时候落井下石,买了秦琼的宝马,这还了得!王伯当脑袋一热,快马加鞭就来到了八里二贤庄。到这里,对守门的什么单柄、单面、单骨、单坠就说了:“让那单通赶紧滚出来见我!”
呦!这几个人一听,一吐舌头,没见过三爷发这么大脾气。知道三爷这个人脾气大。但是,脾气再大也没说直呼其名的。因为古人有名有字。字是别人叫的,别人叫你得称字,这叫尊敬。如果别人叫你称名,完了,直呼其名那就是骂人的。自己称自己要称名。比如:“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诸葛亮自己叫自己要称名。那别人叫,就得叫孔明了。要是叫诸葛亮,那就是找着打架了。这几个人一听,赶紧报告给员外爷吧。
“吱溜!”单柄第一个冲进去找单通单雄信去了。
单雄信干嘛呢?单雄信来了兴致了。这不是刚得了一匹宝马吗?拉到槽头上,饱草饱料一喂。这黄骠马真饿疯了,“咔嚓、咔嚓……”一会儿工夫,吃了两槽东西。单雄信一看,“别别别……别让他吃了,再吃,撑死了,把它拉出来溜溜。”拉出马厩外,单雄信一看,“甭溜了,咱们先给它刷刷吧。这马毛太长了,都擀了毡了!先拿剪刀把这马毛修剪修剪,然后再给我取一个马刷子来,我亲自给它刷刷。”单雄信美!得了一匹宝马良驹呀!亲自操剪子给这马是一顿咔嚓呀。咔嚓完了,单雄信叉着腰这么一看,“嗯!好!有型有样的!再养几天一长膘,呵!这匹马那就太神骏了!来,把马刷子拿过来。”
有人拿过来一铁刷子,单雄信又打来水,把身上孝服大襟一掖,袖面高挽,就在这里刷起马来了。越刷单雄信心越爱,越刷单雄信心越美。英雄爱宝马,看着马,由打心里头就高兴、就痛快。
正美着呢,“噔噔噔……”“二员外,二员外,不得了了!”
单雄信收过来马刷子,回头一看,是单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慌张。单雄信的眉头就是一皱啊,“什么事情这么慌张啊?就不能有点沉稳劲儿吗?!”
“哎,哎……”单柄赶紧站住脚,喘了半天气,“啊,员外爷,您您赶紧出门看看去吧,这这这坏了!”
单雄信一听,“什么坏了?”
“来来,来人了!”
“谁来了?”
“王,王三爷来了!”
“哪个王三爷呢?”
“就就就是王勇王伯当王三爷呀。”
“嗨!”单雄信一听,“我当谁来了呢。那他来了,你让进来就完了呗,看你慌张的啊。”
“二员外,这这这……他不进来,他让您,呃……出去见他!”
“嗯?”单雄信一听,“让我出去见他?”
“啊。”
“他怎么不进来呀?”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呃……我们看这三爷今天的气色不对,满脸怒气呀,而且说话挺冲的。他让您,让您滚出去见他,而且还,还直呼其名,这这……不知道发生什么误会了。”
单雄信一听,“这个王三郎啊!平常脾气就暴躁。莫非今天又贪杯了?贪杯也不至于对我如此啊?”
“是啊,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
“好,我出去看看。这个王三儿啊……”
单雄信说着,就把这马刷子往腰带上一别,把这孝袍子再整理下来,袖头挽下来,一边挽,单雄信一边跟着单柄就来到了府门外。
这时候,天都已然蒙蒙黑了。单府门外的气死风灯已经挂起来了。所以,单府门前照若白昼。单雄信来到门洞,一看,在灯光底下,立着一匹马,马上端坐着一人,非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三兄弟拼命三郎王伯当。就见王伯当现在满面通红,怒气冲冲,二目都起来血线了。在马上叉着腰,正冲着门运气。
单雄信出来一瞅,“哎!王老三,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喝多酒了?到门前发什么邪呀?赶紧进府!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快进来!”
两个人平常不外,所以,说话也不客气,也直接。这么说就是一个当哥哥的跟兄弟说话的口气。
没想到,这么一说话,王伯当也看见单雄信出来了,王伯当用手一指,“呔!门前站的可是单通否?”
单雄信一听,怎么还给我转起来了?还是单通否?还真直呼其名了啊!“啊,然也!正是单某!”他也来文的了。
“哼!”王伯当说:“我见的就是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说着话,王勇一抬脚,“咯噔!”就从鸟翅环得胜钩上把自己那杆亮银枪挑在手中了,一挺亮银枪,甩蹬离鞍,“啪!”一下子就飞身跳下马来了,“噔噔噔……”挺枪就冲单雄信这儿来了。“你着枪!”这一枪奔着单雄信就戳过来了。
这下子是单雄信没料到的,怎么?单雄信觉得这王伯当可能有什么原因,今天,也不知道犯什么病了,脾气上来了,跑过来发泄,跟我吵吵来了。我先拍他一顿,然后再劝慰劝慰。单雄信是这个主意。他可万万没料到王伯当能够挺枪扎自己,就连王伯当把枪绰起来,从马上跳下来,挺枪往前冲,单雄信都认为这是假的,他不可能刺自己。万万没想到,王伯当跑到自己近前,真的这一枪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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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单雄信再想躲,躲不及了,那怎么办呢?单雄信急中生智,他腰带上不是别着一个铁的马刷子吗?给那黄骠马刷毛的。单雄信急中生智,把这马刷子给想起来了。这还得说单雄信是武术大家呀,武术家眼中所有东西都可以当兵刃。一见这枪来势太快了,一伸手,“噌!”就从腰带里把那马刷子给拽出来了。“啊!”“嘡!”多悬啊,这枪尖离自己一拃长的时候,单雄信就用这铁马刷子往外一拨枪头。
单雄信十八条好汉里面在谱,那力道比王勇王伯当要强得多啊,“嘡!”一下子,这枪就偏了。单雄信旁边是单柄,枪头这么一偏,照单柄扎过去了,“我的妈呀!”单柄吓得往旁边一躲,“砰!”这一枪正扎旁边门框上。
王伯当一看,一枪没扎住单雄信,“砰!”一抬手,把这枪拔起来,金鸡乱点头,“你在这儿吧!”“噗楞!”奔单雄信又是一枪。
“哎!”单雄信赶紧拿马刷子往旁边一扑棱,这一枪又扎偏了。
王伯当阴阳把一拧,“你在这儿吧,在这儿吧……”“噗!噗!噗……”好家伙,把这枪抖得跟个花似的,是招招要命,扎向单雄信。
单雄信吓一跳,拿马刷子又拨又挡,左躲右闪,“哎!哎!哎……这……这……老三!你,你想干啥!你,你疯了!”
“我没疯!我就扎死你个无义之人!着枪!着枪!着枪……”
王伯当真跟疯子似的。这枪对单雄信扎起就没完了。一口气扎了一百二十七枪半!怎么还半枪啊?啊,第一百二十八枪没扎出去,扎到半路上,王伯当的腰被人给抱住了。
“三爷住手!三爷住手!”
谁抱住了王伯当的腰啊?单柄。单柄一看,坏了!今天三爷这是疯了。这干嘛呢?这是非要我们二员外的命不可呀。不行,我得上去拦住。他抽冷子在王伯当背后就把他拦腰抱住了。王伯当现在满眼就是单雄信,没看别的。一下子被这单柄给抱住了。
王伯当一甩:“你给我闪开!”
“我不闪开!”
单柄更加使劲,抱着他喊:“赶紧的过来帮忙!”
这一喊,单面、单骨、单坠,“呜……”一下子,全围过来。抱腿的抱腿,搂胳膊的搂胳膊,几个人上来就把王伯当给拿住了。这几个人不白给,那都是武林高手啊。您想想,单雄信手下的扈从那能差得了吗?这也就是在单雄信身边当保镖。这要撒出去,那都得是一路的绿林诸侯啊。了不得!都身怀绝技!
这么一来,王伯当枪就扎不出去了。当然这个时候,王伯当这股劲儿也多多少少的泄了,他也累了。
“哎呦,三爷住手。”
“你们闪开!我非得杀了单雄信不可!放开我,放……”光喘气了。
单雄信这个时候气了,单雄信说:“王伯当。你怎么了?被狗咬了?狂犬病发作了?怎么回事儿啊?真是莫名其妙!对,我连连下杀手啊。刚才那几招,不是随随便便的招数,那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呀!这犯什么神经了?哎!”单雄信拿马刷子一指王伯当,另外,马刷子往左右这么一偏,“你们把他放开!”
单柄一听,“二员外,这这一放三爷……”
“放开!我看他能怎么的!”
这几个人没辙,只能松了手了。
王勇一抖枪,“姓单的!”
“等等等……”单雄信马刷子一指,“王伯当,你先住手,先住手!想杀我,一会儿再杀,不在这个时候。但是要杀我,今天得把这话说明白。这到底为什么?我哪点对不起你了,你今天莫名其妙地发这股邪火,一连扎了我一百多枪,枪枪致命!怎么回事儿,啊?!你要想杀我,是不是也得让你这当哥哥的死个明白呀?”
您看,单雄信不愧是个当哥哥的样,到这个时候,还跟兄弟讲理呢。这是强压怒火,不想把脸撕破。
王伯当一听,“呸!你是谁的哥哥呀?打今天开始。你我恩断义绝,咱俩就是仇敌,咱们割袍断义,划地绝交!我姓王的没有你这姓单的朋友,更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单雄信说:“这话呀,别说那么绝。伯当,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哪点对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