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远、李如珪这两个人好动不好静,坐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哎呀,吃太多了……”他一瞧,王伯当、谢映登两人在那眯着了。齐国远就一捅李如珪。
“哎!老李!咱哥俩到山上遛遛去啊,你看怎么样?”
“行吗?”
“怎么不行啊,一个时辰呢,早着呢!在这里靠着干嘛呀?”
“好!”
两人晃荡荡起来了,走到秦琼面前,悄悄地告诉秦琼:“叔宝哥哥,我们准备到山上溜达溜达,呃,消消神儿,一会儿就下来。”
“好啊,你们一切小心。”
“哎,没问题!”
这俩人就怕王伯当,一看王伯当睡着了,没人管了,这俩人偷偷的就溜走了。顺着山坡往上走,走不多远就听山上,“咚——咚——咚——”有钟响。
“哎?老李,听见没?山上有钟响啊。”
“听到了。”
“看来山上不是道观就是和尚庙啊,哎,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什么名胜古迹?走!看看去!”
“好!”
这俩是捅事爷、坏事包,哪里好玩、哪里好奇他们往哪里闯啊。就顺着钟声,两个人“噔噔噔……”找了过去。两个人爬山那是好手,您想想,久占少华山,爬山都爬习惯了,那非常快呀,一会儿功夫就爬到山顶上去了。
一看,敢情这里有个大平台,在平台上建造了一所雄伟的寺院。就这所寺院,他们俩都没看见过这么大的。
“哎呀!没想到临潼山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寺院呢!哎,过去看看是什么地方?”
两个人转到这座寺院山门处一看,上面有牌子写着“永福寺”三个大字。您别看齐国远粗鲁,但认字。为什么?裱糊匠啊,扎个花圈,写个挽联,那都得会呀。所以,眼巴前的字儿都认识。
小主,
“哎,永福寺!咱进去看看。”
一瞅,永福寺山门大开,里面是香烟缭绕,但空荡荡的,没见什么和尚。两个人直接就走进永福寺了。一看,这座寺院占地面积非常广,寺里的僧众也非常之多,见到这两个陌生人,人家也不觉奇怪。因为,永福寺在这一带非常有名。平常老百姓善男信女过来烧香拜佛的也比较多,人家永福寺当然是双手欢迎了,这都是自己的经济来源呢。所以,人家对这两位陌生人不但不感觉到奇怪,反倒只要见到,人家都会合时行礼,哎,人家这寺庙里的和尚是非常有礼貌。
两个人在前面转了一圈,一看,跟一般和尚庙的制式差不多少,没什么好看的,还是那样,大雄宝殿呐,地藏殿呐等等等等……跟其他类似。
一看这边还有一进院子,走进去一看,嚯!在这座院子里,还盖着一座雄伟的大殿。能够看得出,跟其他的大殿一比较,这座大殿新修不久。大殿外面是一个大香炉,香炉里是香烟缭绕啊,里面的香灰都半香炉厚,可见这个大殿的香火也不错。一看这大殿的制式一点也不次于那大雄宝殿,比大雄宝殿稍微差那么一点儿。但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呀。
“哎?”齐国远、李如珪也是绿林人呐,对寺院这种建筑是非常熟悉的。您别忘了,少华山的聚义分赃大厅就是寺院改的。所以,两个人一看,“哎?没见过这样制式的?这座大殿是干嘛的呀?”
正这个时候,来了一小和尚。两人赶紧把这小沙弥给拦住了。
“啊,小师傅,您好!”
“阿弥陀佛,呃……两位施主有什么事吗?”
“哎,这座大殿,这,这是什么殿呢?”
“哦,这座呀,乃是应化度穷五大帝殿!”
“嗯?这是什什、什么、什么殿?”
“穷五大帝殿。”
“穷五大帝?咦……”齐国远看看李如珪。
李如珪摇摇脑袋,那意思:“你别抽我呀,我也不认识什么叫穷五大帝呀,没听说过这个。”
“天上还有这么一个神仙呢?”
“啊,”小和尚一乐,“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啊。我还有事,阿弥陀佛,告辞!告辞!”这小和尚很有礼貌,行个礼,人家就走了。
“哎……”齐国远来兴趣了,“你看,来着了不是吗?这山上有庙,庙里头有一座咱俩都不知道神殿!咱过去瞧瞧去啊!瞧新鲜了,咱下去见到叔宝哥哥,那就有的说了,对不对?”
“噔噔噔……”齐国远拽着李如珪就来到了穷五大帝殿门口。一看,修得真不错!金碧辉煌!汉白玉的台阶,大花梨木的柱子。
“哎呀!花梨咋能长这么粗?举世罕见!修这座殿得花多少钱呢?咱进去看看!”
两人迈步就进了穷五大帝殿。一看,迎面有一尊大神像,上杵天、下杵地的。在神坛这边还有一个小沙弥拿个大木了鱼子在那里正念经呢。“嘣!嘣!嘣……”“啊啊啊……哼哼哼……”也不知道念什么经。
两人没管那小沙弥,抬头一看这尊神像,哎哟!好不威风啊!头戴幞头,身穿扎襟箭袖,一身短打衣靠。望这神像脸上一看,一张金脸,用金箔贴的。剑眉虎目,鼻直口阔,光把儿没胡。就这神人手里使着一对金锏,这金锏也是金箔贴上去的,闪闪发光,十字插花就放在自己身前。旁边还拴着一匹黄骠马,非常的神骏。另外一旁站着一个小神,好像是小马童似的,那是谁?就不管了。在神像的脚下立着一块神牌,就是牌位,上面写着几个金字——“应化渡厄穷五大帝”。
“没听说过这神啊,哎……我说老李,你瞅瞅,你瞅瞅,这个神仙是不是面熟啊?”
“嗯?”
李如珪听齐国远这么一说,仔细地端详端详这尊神像。
“哎,别说,还真有点面熟!”
“哎,我告诉你。你看看要是给这神像嘴唇上面贴上小胡子,嘴巴下面给他点点儿小胡子,是不是像咱们叔宝哥哥呀?”
“哎,哎,你别说,还真是!要真是粘上胡子,活脱就咱们叔宝哥哥呀。你看,还使着一对金装锏呢。”
“对呀,不但如此,你看,旁边拴着那马不是黄骠马吗?全身黄毛,就脑袋这块儿有那么一个白癣,这不就黄骠马吗?”
“哎哟!还真是啊!啊?难道说这穷五、穷五的就是咱们的叔宝哥哥?他叫穷五?”
“咱叔宝哥哥叫秦琼!”
“这可都有穷(琼)字啊!哎哟!这是哪个缺德的把咱们叔宝哥哥给塑这儿了啊?咱问问去!”
当时,这两个人怒火就起来了。说:“怎么那么生气呀?”这没法不生气。因为在那个年代,大家都迷信。没有功德之人,不能够立生祠!就说这人活着,你不能把它塑成像供起来。这一供起来,一磕头,一烧香,就得折损这个人的阳寿,这个人受不起。老百姓都这么说嘛,迷信嘛。另外,说家里有小孩未满三岁,那不能抱着瞎逛庙。怎么呢?这一逛庙,万一被这修建庙的师傅们给看中了——“哟!你看,这小孩长得太好看了,虎头虎脑的,跟银娃娃似的。干脆吧,咱不是建庙吗?观音菩萨面前少那么一个善财童子,咱就照着这个小娃娃的样子给塑!”结果照着这孩子的样塑成了泥胎,坏了!这孩子回家那一定发烧丢魂儿,过不两天就没了,死了。怎么死的呢?被观音菩萨要过去当善财童子去了。说:“有这回事儿吗?”嗨!这不都是迷信吗?老百姓都这么传。逐渐地由迷信就变成了民俗了。有很多的民俗都这么过来的,它也不是说非得是个封建迷信。就是大家都习惯了,谁也不把三岁之下的孩子往山上抱,谁也不把活着的活人塑成泥胎,那更别提把他封成神了。封成神?好家伙,他是个人,给封成神,天天地在这里受磕头、受香火,那能受得起吗?所以,如果不告诉这个人,你就把人家塑成一个泥胎或者雕刻成一个木偶,这不就是等于诅咒别人吗?属于厌胜之术啊。所以老百姓很忌讳,江湖人更忌讳,江湖人更迷信呢。
齐国远、李如珪两人本来就是坏事包,没事儿还找茬儿呢。一看这里把秦琼哥哥塑成泥胎供上了,那还了得呀?!
“干脆,咱把庙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