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回 贾柳楼一猛分双杰
贾柳楼寿宴变战场,赤发灵官单雄信跟罗成打起来了。这两个人的酒都喝得不少,真的动起手来,就没了理智了。您想想,醉酒之人讲什么道理呀?“乒乓!”“咣当!”“窟嚓!”“噼里啪啦……”桌子也踢飞了,杯盘碗碟碎了一地。
说:“两人打就没人去劝吗?”开始没有。怎么呢?
单雄信手底下的弟兄像王伯当、谢映登、大刀王玄王君廓等等的这些绿林豪杰其实对罗成都有一些成见。第一天罗成对单雄信那么不敬,大家心里对罗成就看不上眼了,觉得罗成太猖狂了,你不就是燕王世子吗?你牛什么牛啊?我们又不当官,又不须要巴结你,你在我面前牛不着!所以,开始这些弟兄由打心眼跟罗成就有点儿对着干的意思。不然的话,那王伯当也不会在随礼的时候把单雄信先推出去,那齐国远也不会阴阳怪气儿地说那么一些片汤话。再加上罗成后来又反击了一些。所以,这些英雄对罗成更加有成见了。只不过碍着秦琼的面子,大家不说罢了。现在一看罗成居然起身来找事儿了。您想想这些绿林豪杰是什么人?他怕这个吗?平常没事儿,他们还找事儿呢。何况人家找自己头上来了呢?所以,这些人看着就来气,还拉架呀?哼!拉什么架呀!我们不上去帮着我二哥揍他、一起打群架群殴他,那就算好的!让我二哥好好地教训教训这小子!这些人开始没把罗成放在眼里,觉着一个小白脸,你能怎么的呀?一个官府的少爷羔子,你能有多大能为呀?让我二哥好好地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所以,这伙子人往旁边一闪,抱着肩膀帮着看哈哈笑,开始根本就没去拦。
那么罗成手下的张公瑾、史大奈等人呢?这些人是不敢拦的。这些人深知罗成的脾气。不知道罗成为什么今天突然间恼了,怎么跟单二员外打起来了呢?这些人跟单雄信关系又不错。现在如果拦罗成,再被这位罗爵爷给误会了——他不但不听,反倒认为我们在拉偏架,再不向着他,到那个时候,反为不美呀。所以,幽州这边的人一时之间也没有伸手去拦。
柴绍和邱福气呢?这两个更不好拦!按情感上来说,这两个人向着单雄信,因为一路走来处得都不错,人家先认识的。但是从亲情上来说,邱福和罗成又有拐弯的这么一个亲戚关系。秦琼又嘱咐邱福在这里好生地看待罗成。那么现在罗成跟单雄信打起来了,怎么去拦啊?过去一拦,你说向谁不向谁,这中间万一有哪一句说岔了,那就是事儿啊,就更容易闹出误会了。俩人一犹豫,开始就没拦。
那现场最能拦的有两个清醒的,一个是徐懋功,一个是魏徵。但是这俩道爷,人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拦。人家的意思,先让他俩打一会儿。打得差不离了,我们再去拦。他们俩有他们俩的目的。所以,他们俩也没拦。
这一都不拦,单罗俩人就打起来了,“乒乓!”“噼里啪啦!”“啪啪啪……”打了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个人可以说是半斤对八两。
那位说:“不对呀,按照你十八条好汉排名,罗成排名在七,单雄信排名是十五,这中间差着事儿呢,怎么单雄信还能够跟罗成打个平手啊?”您别忘了,现在是步下,那不是马上。十八条好汉主要说在马上、跨马抡枪交战。那马上和步下,长拳和短打那是两码事儿。您看侠客行走江湖,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很厉害。您让他跨马抡枪不行,可能都提不起枪。同样,您让那披甲将军卸甲之后跟绿林那摔跤的相比,未必能摔过摔跤的。他两道劲儿!罗成虽然在马上英勇无比,号称常胜将军。但样,现在是在步下,那是短打,他跟单雄信一比就差不离了。怎么?单雄信人家经常在家跟绿林好汉们切磋武艺,经常是步下短打。所以,单雄信短打经验十足。但,罗成毕竟在气力上要比单雄信大得多。再加上这个场地也不大,单雄信短打也施展不开,俩人挤在一处,就是有天大能为,也基本上得削一半儿啊。所以,两个人抱在一起、滚在一处,就成了揪架了。彼此都挨了对方好几拳、好几脚啊。单雄信鼻子上挨了一拳,血就下来了。罗成嘴角被单雄信打了一巴掌,漂亮的小脸蛋儿也打肿了;罗成把单雄信头巾给打掉了,单雄信把罗成的银冠给打歪了;罗成把单雄信的外袍给撕了,单雄信把罗成的裤子给拽了一块去。两个人就不顾形象了,在这里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回合,都不分回合了,成老婆子打架——撕吧了。
俩人这么一揪架惊动了贾柳楼的俩掌柜的——贾云甫、柳周臣。这俩人按说是替秦琼在这里招待众宾朋的,人家俩不能够老在这儿喝酒,里外外得忙活,得去催菜,得去催酒呀。看谁吐了,得赶紧地拍拍呀,给人洗漱啊……这两位挺忙活。所以这一时间,俩人没在屋里。听屋中大乱,这俩人进来一看,“哎呦!这怎么回事儿啊?谁跟谁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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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就说了:“单二员外跟罗成打起来了。”
“哎呦!两位!两位!”这两位赶紧上劝那两位:“别打了!别打了!”
他俩人能拉开吗?上去,罗成一摆手,“你一边去!”“噔噔噔……”把贾云甫给晃一边去了。单雄信一栽楞膀子:“哎!没你的事儿!”“噔噔噔……”柳周臣也摔一屁股墩儿。根本就拉不开呀。
柳州臣着急了,赶紧对贾云甫说:“快!快去叫姐夫去!赶紧叫姐夫!除了姐夫过来,谁也拉不开!”
“哎哎……”贾云甫赶紧由打地上爬起来,“噔噔噔……”就冲出贾柳楼直奔秦宅。慌慌张张地一出贾柳楼,“邦!”一下子撞了一座大山。“哎呦!我的妈呀!”“噗嗵!”把贾云甫一下子就撞了个屁股墩儿。“哎呦!谁呀!”抬头一看,哎呦!就见面前晃晃荡荡站着一个大个子,睁着一对雌雄眼儿,一个眼儿大,一个眼儿小。
这位一看:“呃……是你呀?呃……走路也不长个眼!”一伸手,“嗯!”就把贾云甫由打地上像拎小鸡崽子似地给拎起来了。“邦!”往旁边一墩,“呃……摔着了没有?”
贾云甫一看,谁呀?不是别人,正是那傻兄弟今世孟贲罗士信。“哎呀!士信!你黄雀儿哥在什么地方?”
“啊?呃……找我黄雀儿哥呀?呃……我也找他呢。呃……我找一上午……呃……都没见着他,呃……他没在你这楼里头啊?”
“他没在呀。”
“那你楼里头好热闹啊。干什么呢?”
“哎呀!有人打架了!我得赶紧找你黄雀儿哥去!”
“啊?打……打架了?呃……谁打架了?”
“哎呀,我跟你说不清楚!我、我、我得走了!我得走了……”“噔噔噔……”贾云甫着急呀,跟个傻子说什么呀?赶紧去找秦琼去了。
说:“今世孟贲罗士信他怎么过来了呢?”这些天,秦琼太忙活了,招待天南海北的宾朋。本来就忙活,怕罗士信傻,再给自己惹乱。怎么办呢?得给罗士信一点活干,有活能把他拴着,这罗士信就不找事儿了。什么活呀?反正焗匠、厨师傅多,让罗士信来回挑水。原来每天罗士信在后院不挑几缸水吗?那还不足。让罗士信加倍挑水。不但如此,有一些肉啊、米啊、面啊的这些重活全让罗士信干。说:“是不是虐待罗士信呢?”开始秦琼还真有点儿这个担心。心说:“别把这傻兄弟累着了,我这么对待他行吗?”后来一看,就这傻兄弟,有使不完的力气。你让他干活,他高兴了。只要一闲起来,他只不定惹什么祸。得了,就让他干去吧。反正是干累了,他爱歇着就歇着。秦琼就把他交给老哥哥秦安了。
说:“你一切要听老哥哥的话,我这两天忙,你就干活!这就是给咱老娘办寿了!哥哥我在前面招待宾朋,你就在后面干这活。咱俩把老娘的寿诞给办好喽,咱娘就高兴了!咱娘一高兴,你就是尽孝心,你就做了重要的贡献!”
一说这个,罗士信干劲儿十足:“嗯!哥哥!你、你把这交给我了!呃……我能干好!”
您别说,这傻小子自打来到秦宅之后,有秦琼的疼爱,老太太的关怀,他还真没原来那么傻了,有点透气儿了。您看,要么说干预治疗还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这些天罗士信就一直在干活。要么群雄聚在秦宅,一直到贾柳楼,这两天我们都没说罗士信呢,罗士信都在干活呢,前厅的事儿他不知道。那么今天他怎么有空了呢?今天都吃起喜宴来了。罗士信挑的那水,再用半个月也用不完。人家焗匠师傅都说了:“行了、行了、行了,罗爷!够了,够了……”
“呃……没事了?”
“啊,粮也够了,米也够了,菜也够了,水也够了,您歇着吧。”
他左瞅瞅右看看都没活了,那罗士信就没局了。没局怎么办呢?就得找他的黄雀儿哥呀。他找到前院一看,嚯!乌乌泱泱的前来拜寿的那么多,也看不到黄雀儿哥。一看自己娘也够忙活的,嫂子也够忙活的。他晃荡晃荡就来到老哥哥秦安近旁。其实秦安更忙!忙得里里外外不时闲。来了,罗士信就问:“嗯、嗯,老哥哥,呃……我那黄雀儿哥在哪呢?”
秦安是顺嘴搭腔:“是不是在前厅啊,你看看?”
“嗯……我前厅看过了,没有。”
“在后院儿吗?”
“后……后院我也瞅了……”
“哎呦!”秦安突然间想到了,哦,叔宝现在可能去日昌客栈那个地方陪山东各州各县的官员吃饭呢。这个可不能告诉傻小子。万一他闯过去,他不懂礼数,再丢人。所以,秦安当时就说了:“啊,有可能在贾柳楼啊……”秦安这边就忙了。
秦安是顺嘴这么一说,傻子可记住了。“嗯……嗯……在贾柳楼啊?嗯……那好啊,我到贾柳楼,我找我黄雀儿哥去……哎,我告诉他呀,哎,这活呀,我、我干完了。嗯……还有没有其他活儿干……嗯……我找去,我找他去……”这傻小子就出了秦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