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音音见自己暂无他事,便悄然回到了沈白凝的身旁,她轻轻执起母亲那双微颤的手,指尖传递的不仅是温度,更是对母亲深切担忧的感知。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歉疚之光。
“娘亲,让您为我担忧了。”
望着沈白凝那因忧虑而略显憔悴的面容,她深知,这世间之事,总有其定数,即便自己未曾涉足,亦会有他人挺身而出。她不过是恰逢其时,被那疯癫之人选中。
此刻,冷嫣然倒是出乎意料地安分,静静地依偎在冷烈乾身旁。
大殿之内,乐声悠扬,舞影婆娑,一派繁华盛世之景。而群臣间,欢声笑语交织。
【这群狡黠的老狐狸,她前往比试场时,口中尽是我不自量力的讽刺,待她荣耀归来,却又视她如无物,仿佛她的胜利不过是过眼云烟,这番变脸之快。】
【皇上也是,她赢了这场关乎荣耀的较量,怎料他却吝啬得紧,奖励都没有。】
【算了,她这等豁达之人,又怎会为了区区身外之物挂怀,权当是皇恩浩荡吧。】
皇上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着,心中暗忖:朕何时落得了个“抠门”之名?
夏音音目光流转,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捕捉着每一处细微的动静,心中暗自喟叹。
【咦,那不是素有清名却又私下里风流成性的吏部尚书王大人吗?他双目紧紧锁定于舞台之上翩翩起舞的舞女,贪婪之色溢于言表。】
【传闻此人私生活极尽奢华糜烂,更兼男女之情皆不避讳,连家中长嫂亦未能幸免其手,只是他行事隐秘,至今尚未有人能窥得全貌,真可谓是人前君子,人后却是另一番光景。】
听闻这番心底密语,众人不由自主地嘴角微抽,这八卦是他们能听的。
【那位,可不就是兵马司赫赫有名的陈大人吗?他头顶的绿意盎然,儿子都不一定是他,陈大人对其子,宠溺至极,若是在真相大白之日,怕是要化作无尽的泪水。】
听闻此等秘闻,众人无不面露讶异,继而转为深深的同情。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陈大人他头顶那抹不经意间泄露了秘密的绿意上。
【咦,瞧那边,万众瞩目之下,他们竟敢如此大胆地交换着眼神中的秘密,而那女子面容似曾相识,好像是雪妃,这……岂非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众宾客的神色瞬间微妙起来,纷纷以眼角余光偷觑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即便是九五之尊,也难免遭遇绿云罩顶之事。
皇后娘娘轻启朱唇,却又缓缓合上,说与不说,皆成难题。
皇上的面色瞬间阴沉如墨,方才心中尚存的一丝对陈大人的怜悯之情,此刻已全然被怒意取代。
自己竟成了那戏文中被嘲笑的绿林之龟,虽对后宫佳丽无甚深情厚意,但她们终归是他的女人,如此堂而皇之地给他戴上那顶无形的绿帽,简直是对他帝王尊严的公然践踏,视他为无物。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夏音音却浑然未觉,依旧沉浸在宫廷八卦之中。
【靖袁王那所谓的‘隐疾’,竟似有痊愈之兆。起初半真半假,权作遮羞布,而今竟是连那层薄纱也不复存在,直教人揣测,他是否已暗中布下天罗地网,酝酿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权谋大戏,欲图那至高无上的龙椅?】
此言一出,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众人的脸色瞬息万变,皇上此刻也难掩面色阴沉,他未曾料到,自己那看似放荡不羁、沉迷于声色犬马的三子,竟有着如此深沉的心机与野心。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他胸中怒火几欲喷薄而出,今年的国宴,竟成了一场接一场的意外之宴。
【唉,那个……】
正当夏音音心中暗自嘀咕,皇上突然截断了她思绪,若任由这丫头继续腹诽下去,只怕这大殿之上,从王公大臣到后宫佳丽,无一能幸免于她的“犀利点评”,还是给自己留点颜面为妙。
皇帝对这个丫头是又爱又恨,初次邂逅,她便在他心中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她所言之事,字字句句,皆是足以触怒龙颜,可偏偏,她未曾启唇,那无形的“罪状”便如幻影般,让皇帝欲加之罪而无从下手,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郁结之气。
“啊!哦!”
夏音音闻言,心中微震,意识到是龙吟之声,直接唤醒了她的注意。
她急忙收敛心神,自席位间轻盈起身,缓缓步入大殿中央,对着高高在上的帝王,施以一记恭敬而优雅的跪拜之礼。
“朕且问你,你究竟是如何习得这驯虎之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