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心里不踏实。
思考再三,秦小妹问张老大娘:“奶,当时那个人寄给杨奶奶的信里,说了他一个退役战友的地址,那个地址你还记得吗?”
听见秦小妹竟然打听这个,张老大娘吃惊的抬起头来看她。
没错,她要去找这位老先生。
他们相识一场,好歹要告诉他杨老大娘的死讯,让他在人下葬之前见上最后一面才行。
几十年的光阴,或许对于一个时代来说就像一粒沙,弹指即飞。
但对于一个人来说,却像一座山,从而立到花甲,那是一个人永不可能回头的珍贵人生。
所以,哪怕这不是一个美好的结局,秦小妹也不想叫他们稀里糊涂的失去联系。
况且,她已经收了一台缝纫机当跑腿费了,该尽心。
迎上她坚定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清明眼眸,张老大娘嘴唇颤抖,“记得!我记得!可···可你真要去?你一个女娃娃我怎么放心!”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社交的重要性,秦小妹这些日子广结善缘,在公社里有不少朋友。
她也不奢求人家多尽心力,只是给指指路的话,绝对是够用的。
“放心吧张奶奶,我不是孩子了,我是咱大队唯一的女裁缝匠,手艺人出门在外最不缺的就是朋友,找人,问题不大。”
话虽如此,可等她拿纸笔记录下张奶奶回忆出的地址,看着这串陌生的巷弄名称,秦小妹还是忍不住挠了挠头。
由于年代久远,公社她又不熟,这地址看着十分陌生,估计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可惜杨老大娘等不了太久,她老人家最多就能停灵三天便要下葬。
换言之,秦小妹找人的时间也只有三天,超过了这个时间,意义就不大了。
在杨老大娘的灵前磕了三个头,秦小妹便揣上纸条,在张老大娘的再三叮嘱中冲进了风雪里。
眼下离下一个赶集天还早,想搭拖拉机指定是不赶趟了的,她也没犹豫,旋风似的冲向了夹子山下的知青点。
男知青佟刚和她关系不错,为人也很大方厚道,他家条件好,前不久刚支援他买了辆自行车,整个知青点就他有。
上知青点三言两语管佟刚同志借到了自行车,秦小妹才回到家里,把喂鸡的糠和喂狗的杂面儿都拖出来堆进柴房。
她这一趟还不知道得多晚才能回家,刚才她已经将小母鸡它们和丧彪一起托付给了女知青们,把这些拖出来也是方便人家帮忙。
做完这些,秦小妹才找出衣服换上,拿上些钱和票,又把杨老大娘给她的小包袱也带在身上,锁上了房门。
跨上自行车,和知青们道别后,她便迎着风雪朝着公社的方向赶去。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天却还是阴沉沉灰蒙蒙的。
狂风裹挟着大雪毫不留情地打在秦小妹的脸上,她艰难地踩着脚踏板,心里只有一个信念。
到公社找人,让杨老大娘见到真正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