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了两个耳光,赵三凤明显老实多了。
她之前敢那样撒泼都是信了她娘秦芳菊的鬼话,以为这帮大人不敢动她,这才肆无忌惮。
可她没想到大溪沟村不仅社员厉害,就连小孩儿也凶的很,这两巴掌打的她嘴角都破了,嘴里全是血腥味,疼的她再不敢瞎叫唤了。
唯恐其他几个小孩儿也冲上来,一人再给她几巴掌,她可受不了。
知青点不大的杂物间里没有了赵三凤尖细的叫声,很快又安静下来。
听了卫娴的说辞,李祖富并没有表态,而是转头问秦小妹:“小妹,人毕竟是来找你的,这事儿你怎么看?”
老秦家的事情也多,没少给他这个大队长心里添堵,但小妹一直是个省心的孩子。
人不仅热爱集体劳动,还精通缝纫手艺为社员服务,对她这样的模范社员,李祖富言语间自然十分维护,脸上表情也松弛了些。
众人目光顺着大队长的话移到秦小妹身上,只见她叹了口气,说话的语气中满是疲惫,还带着些看透世事人心的老成。
“我也不知道为啥三凤要来找我,年前两个姑姑和大哥的事情队长您也是知道的,不瞒您说,家里为这事儿没少埋怨我,我们几家从那以后也不再来往了,今天一天我都在山上,等我见到三凤的时候老幺他就已经···唉~”
孩子没有了,不管是因为什么,那终究是一条命,秦小妹脸上的惋惜不是做戏做出来的,是真的觉得悲凉。
她也是有过孩子的人,一想到孩子没了,秦芳菊和赵二赖两口子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拿他的尸体来讹钱骗人,秦小妹就忍不住想啐一口。
这年头,一条人命还不如一碗白面来的金贵。
她面上掩饰不住的悲伤看的人心里都不好受,女知青们更是主动站了出来,帮秦小妹说话。
“队长,我们几个一直在一块儿,都愿意给小妹同志作证,这事儿可和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人是卫知青带来的,我们见到的时候那孩子就已经···。”
“是啊队长,我们一整天都在山上挖野菜,要说孩子是被耽误死的···跟我们可一点关系也没有,倒是卫知青,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非要拦着小姑娘。”
“能是什么目的?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儿!队长还是问问她为什么拦着人,又为什么乱攀交情吧!”
显然,几个女知青已经摆明了态度,是一点儿也不相信卫娴了,同时对她刚才模糊处理的部分细节也表示了强烈不满。
听着这些话,卫娴急的脸色都变了,可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辩解。
难道要她说,自己怀疑社员秦小妹投机倒把,怀疑她有一条成熟的供应链,往黑市上送东西敛财吗?
先不说她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些暂时还只是猜测的臆想,就算有证据,这些村民是会相信她这个外头来的知青?还是相信乐于助人从小看大的三好社员秦小妹?
这些日子,卫娴的确是太过急于干出些成绩来改变现在的生活状况了。
去年找队里借的粮食,今年说什么也得还上,要不再想借可就借不出来了,还有欠佟刚的修自行车的钱,和今年的人口粮钱、买生活用品的钱····。
这一项项的全是支出,只靠上工挣工分是远远不够的。
更何况她还不一定能干的下农活来。
身上的钱和票上次在黑市时也都被人摸走了,如今她的生活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不知怎么的,电光火石之间,卫娴突然想起了上回刘亚琴对她的忠告。
有句话她说的没错,自己这一次次的算计和行动根本毫无意义,除了损人不利己外没有任何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