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身板儿就好像熊一样,能干活但也能吃粮,只一顿饭不吃就饿的他脚步虚浮,人都仿佛老了三岁一般憔悴。
由不得他不老实。
母女俩说说笑笑,手下动作不停,差点儿就错过了午饭时间,还是钱庆春可怜巴巴的找过来,她们这才反应过来,该吃饭休息了。
“瞧我,只顾着干活了,饿了吧闺女?走吧,吃饭去。”
天热人也闷,干了半天活儿就想吃点儿凉快的,老钱家和秦小妹这段时间中午都吃的是早上带出来的饭菜。
树荫下早被打扫出来,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社员在吃饭休息了,见了他们来,全都笑着点头打招呼。
今天钱大娘准备的是蒸榆钱饭和蒸槐花,分量足足的,既是菜也是饭,秦小妹准备的则是过了凉水儿拌了熟油的凉面和鸡蛋饼。
将两个菜篮子一拼,一家四口便围坐在一起分着吃,他们谁也没说话,只专心的听着其他社员聊闲。
“听说了吗?队长打公社回来了,那脸拉拉的,俺孙子路过被他瞪了一眼,回来吓的直打哆嗦!唉~看来秦家的事情收不了场了。”
收场?咋收场啊?都被打成典型游街登报了,大队长能好端端的回来,没跳河就算心理素质强的了。
这两天地里的活没干完,大家虽然还闷着头忙活,但心里因为秦家的事儿,都不得劲儿。
今年的流动红旗指定是没有了,出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大溪沟村可算全国闻名了!
这一场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把人脑袋都打懵了。
多少社员心里都憋着一股子邪火,忍的难受呢。
“哼~等着吧,他们三个还得回来不是?只要敢回来俺就和他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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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长脸的汉子狠狠咬了口手里的馍馍,就好像是在嚼秦老太的肉似的,表情狰狞,眼珠子都鼓起来了。
另一个小个子的女人喝了口水,笑道:“回来了住哪儿啊?你们还不知道呐吧?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气不过,给秦家的祖屋给推倒啦!听说主梁早叫赵家的锯走了,没费劲儿,一推就都倒了!”
啊?这消息也太突然了,秦小妹吃饼的动作一顿,默默竖起了耳朵。
不知道是哪位好汉给大家出的气,这年头的人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不挪窝,接触外界的机会少,人也相对单纯,爱恨分明。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谁惹祸丢了大家的脸,就把谁赶走,房子也给推倒,从根上就解决了问题,一劳永逸。
那边几个社员听说了这个消息,也和秦小妹一样瞬间来了精神,大家脸上写满了全是求知欲。
“谁这么厉害?秦老大家的就没拦着吗?那···那个小王八蛋的死尸还在自家炕上呐?这房子都没了,还没人管呐?”
这么大的天气,那味儿···,众人光是想想就皱紧了眉头,难掩厌恶。
那个小个子的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像是知道不少东西,且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真像那么回事儿。
“嗨~秦老大家的自打分了家,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了,指定是不能管的,老三媳妇儿倒是骂了几句,但也没露头。”
至于秦光显,他惹了众怒,就连一向宽厚待人的大队长也被她家的事儿惹毛了,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反正回来了这么久,硬是没说怎么处置他的尸体。
今天上工的社员都不敢从他家门口过,曝尸荒野,头顶上连片瓦都没有,多吓人呐?
虽然这年头不准搞封建迷信,但架不住人心里毛的慌,尽量能远离就远离。
听说周围的几家也是能走亲戚的走亲戚,能回娘家的回娘家,全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