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儿,秦小妹才回过头招呼李树:“走吧,早点儿办完事儿,上兽医站问问去。”
姐弟俩加快脚步赶到大榕树下的上车点,此时天还没亮,但已经有不少人坐在车上了。
天气越来越冷,坐车也成了一种煎熬,目之所及的每个人都裹的严严实实,唯恐受凉感冒,花钱看病。
“小妹来啦~就知道你准也要去公社,哟~小树也在呐?给姐姐拿东西?看来活儿没少干呐。”
这是明知故问了,谁不知道现在整个碾子桥公社下属十几个生产队,就数小秦裁缝的手艺最好?活儿自然是干不完的。
这么讨喜又这么有本事的小姑娘,车上的大娘们都乐意和她交好,看着秦小妹和李树上车来,一脸的姨母笑。
“这手套围巾钩的可真好啊,咱们住的离山近,冬天总刮风,孩子们手脸冻的开裂又舍不得给抹油,还是戴上围巾手套来的实在。”
“是这个理儿,可那也得是听话的娃子,俺家根宝就不乐意戴,非说刺挠,俺这回上公社,就是去看看能不能买到毛线,重新给他钩一副好的。”
都是普通的农户家庭,能有多好的条件?也就家里最受宠的小男娃能有手套戴,且不知道是传了多少代的,能不刺挠嘛?
“男娃子皮实爱玩儿,下雪天也不消停,是该买!”
这年头生了男娃的说话声音都大些,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家也有男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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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还没生男娃的,或是生了一串女娃生不出男娃的,在这时候总是低头不语,或是看风景或是玩手指,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个人的力量是改变不了时代偏见的,即使身为女娃且靠自己的双手获得了尊重的秦小妹就在眼前,乡亲们也还是下意识的觉得生男娃好。
装作没看见这一车子大娘嫂子的眼神官司,秦小妹和李树自上车以后就安静的坐在一起,只在有人搭话时笑着回上两句。
大榕树离老秦家最近,坐在拖拉机上就可以看清楚失去院门的老秦家全景。
已经倒塌的东正屋还是一片废墟,但秦老四家的大屋和秦老三家的偏房却亮着灯,明显是有人住了回来。
联想到上回二狗告诉自己的消息,秦小妹知道应该是秦光耀两口子在屋里,至于王芳云夫妻俩,似乎是还没有回来。
“啧啧~小妹平时不进村儿,还不知道吧?你这新嫂子脾气好大啊!天天在家里跟老大媳妇儿吵架,嘿嘿~也不知道啥时候请俺们喝喜酒,瞧着她不是个好说话的,俺都没敢问。”
见秦小妹在看秦家院子,马上有好事儿的大娘凑上来嚼舌根,一脸的八卦。
秦光耀和杨多多虽然打了结婚证,但在乡下,不摆喜酒就算不得结婚成家,想也知道村里瞧不起他俩的人不少。
好在他们都是自诩新思想的文化人,不看重这些,要不还有得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