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上工去啊?要说双抢本来就忙,你跑这一趟也不划算,不如叫嫂子给你送地里吃去。”回来喂鸡的妇人看着对面开门儿走出来的男人,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都是本家,关系又不错,男人也笑着回道:“嗨~她身子重,能做饭就不错了,哪儿敢叫她乱跑啊,还是我回来一趟吧,安心~”
想起来他媳妇儿肚子已经很大了,妇人面露笑意,“快生了吧?那是不方便,回来一趟也好,看一趟他们娘儿俩你也放心,活儿是干不完的。”
“是这个理儿,走了啊~”
“诶~”
动作利索的喂完鸡,妇人也匆匆赶去上工,家里孩子一堆,不趁着双抢挣几天满工分,口粮根本就不够吃。
这周围一圈儿住着的都是秦家的人,在小溪沟村他们是大姓,家家户户都还算人丁兴旺,虽说比不上宗族村团结,但也互相照应着。
透过门缝看着妇人带着农具离去的背影,两个老头脸上都是嫌恶,还往地上啐了一口表示不忿。
“老哥,这几家人是真不像话,早说了大家子最重要的就是团结,只要咱们一条心,力量就大!谁敢为难咱们?
他们倒好,偏要和咱们唱反调去找大队长蹲学习班,现在好了,他们是满意了,俺在家里天天看儿子脸色!”
要不是有人搞分裂,北山那片荒地早就开完了,根本用不着丢脸;家里的娃娃们也不会觉得吃亏,天天给老头脸色看。
不必跟着去开荒,几个老东西站着说话不腰疼,只当花点儿力气保住脸面这种事情十分划算,压根儿不理解年轻人的苦。
北山迟迟开不出来,三个月不挣工分,眼看着就连双抢也要错过,娃娃们心绪难免有些浮躁,几个老头在自己家没少看脸色,也难受的很,便趁着年轻人都上山开荒去了,聚在一起打算开个会。
这几个封建又迂腐的老棺材板儿凑在一起也出不了啥好主意,左右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困境,就是去找大队长闹。
“要开北山也行,工分不能不算。是,当初是咱们自己答应下来的,可这不是人不齐嘛~少一多半呐!不是一回事儿啊!”
“再说本来这也不是咱们自己愿意的,归根结底···还是要怪秦大虎!还有秦家那个长舌妇!要开荒他们自己开去!俺家不能再耗下去了,俺俩儿媳妇都跑了!这叫啥事儿啊!”
难怪要开会,原来是儿媳妇跑完了,日子过不下去了。
一提到这茬儿几个老头脸色都有些阴沉,婚嫁自古以来就是大事儿,随着彩礼价格一年比一年水涨船高,谁家娶儿媳妇都重手。
人老了,看着孩子们成家立业便是唯一的心愿,辛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解决了家里小辈的嫁娶大事,原想着这下可算是不操心了。
谁知道在这事儿上翻了船!媳妇们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虽说还没打离婚证,可一直这样两地分居也不行啊。
哪怕固执如老头儿,这会儿也不得不坐下来商量着想个法子,先保住家庭的完整性最要紧。
“唉~这事儿不好办呐···咱们要还是一条心,反对的声音大,大队长自然不敢不理咱们。
可现在人员分成两派,一派早叛变上工去了!就剩下咱们几个···大队长又是早想收拾宗族立威的,待着机会还不知道咋笑话呢···”
几个老头闻言都叹了口气,一脸的愁容不展。
大小溪沟村都不是宗族村,其中大溪沟村的大姓是李姓;小溪沟村的大姓是秦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