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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罗相一早在入宫夹道就布置了弓弩手,一时间箭如密雨倾泻而下。攻城府兵一时躲闪不及惊慌不已,戚源崇却镇定自若。
果然绯绝颜用法力扯来强劲寒风,一股脑吹散了箭阵。凡人的箭卸了弹射的力道,如同落败的散兵游勇哔哩吧啦地落下来。阻拦的弓弩手哪见过这种阵仗,顿时目瞪口呆。而后,鸟雀们不停地啄着他们的头,弓弩手忙着捂着脑袋躲闪,没了战斗力。
绯绝颜不能动手伤人,本族无故害人除了神堕,还有铁律。不过打打杀杀属实没什么意趣。
没多久,戚源崇满身浴血地走上大殿。
罗相一身朝服站在大殿之上,岿然不动,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堂下何人?”罗相幽幽地开口。
“本王乃是邺国宣帝第七子,戚源崇,奉天地祖宗之命还朝复位!”戚源崇大义凌然地说。一时间满朝文武,如炸开了锅。
“是七皇子盛王啊!”“哎呀,他还活着吗?”“这这,如何是好啊?”“不是说他死了吗?”各种议论不绝于耳。
罗相容色未动,却说:“你可知冒充皇室血脉,乃是灭九族之大罪!来人哪,把这贼人拿下!”
戚源崇冷笑:“吾乃先帝血脉,灭九族,你可是要灭我邺国皇族?至于罪,你可知道残害皇室血脉,窃国者除了灭九族还要凌迟处死!”
老国公因行动不便,在殿上端坐着,拄着拐杖大哭:“先帝有知!佑我邺国!恭迎新帝归位!扶正朝纲,铲除奸佞!”随后一指“你个乱臣贼子,祸乱朝纲,窃国为私,其罪当诛!还不束手就擒!”朝仲元老立刻附和着,声讨罗相的罪行。
而那些罗相的追随着们虽然满脸心虚,却死撑着站在罗相一边,死扛到底。
罗相在吵嚷声中,忽然说一句:“老夫临危受命,扶持幼子,辅政多年,无愧于心。没想到竟有狂徒趁虚而入。来人呐,将他们拿下!”
戚源崇抽刀砍了两个侍卫,其他人也被他的府兵压制住。
“怎么,理亏了?我在行宫数年,你什么都不查证,上来就喊打喊杀,因何一口咬定本王是假的?或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吧?”
众人面面相觑,的确,是真是假总要问些细枝末节再定夺,怎么见得来人就一定是假的。
罗相嘴角一抽,神色慌了一下,然而还是老谋神算,忽然哭诉起来:“老夫一直关照行宫好生照顾盛王殿下,可数日前老夫刚收到七皇子不幸坠崖的消息,且有血衣和玉佩为证。本想着为了稳定大局,暂不发丧,待寻到皇室宗族为继承人再行商议。不想被这小贼钻了空子,如今死无对证,根本无法验证皇族身份,所以这小子必然是假冒的!”
戚源崇缓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老国公。老头儿立刻会意,说:“谁说死无对证,如今盛王的生母淑妃尚在,母亲总不会认不得自己的孩子吧。请淑妃上殿一看便知。”
罗相狠狠瞪了老国公一眼,故作姿态地说:“此言差矣,盛王养在行宫多年,小孩到成人本来相貌就会有变化,淑妃和盛王一别多年,也不见得认得出。况且……淑妃幽居冷宫多年,常年卧病怕是神志也不大清楚,不宜做数。”
罗相身边的人附和着说:“就是啊!老眼昏花的,怕是病糊涂了,不是也是了,那岂不是有愧于先帝!”
戚源崇不慌不忙,他早料到罗相不肯。
绯绝颜抽空去了一趟天牢,放了天牢所有的犯人,返回在大殿屋顶伸着懒腰,听了半日大殿的戏实在有趣,只是琉璃瓦太硬,硌得腰痛,她抖了抖蓝锦紫光流光裙,从绀青丝绒金绣的斗篷的口袋里拿出一方玉瓶,自顾自地喝起了酒。她估摸着,她还有出场的机会。天牢没有淑妃,她手下的雀儿们遍寻皇城也没找到淑妃。她猜淑妃应该在皇宫,但在雀儿们到不了的地方,比如地下。罗相手上三张王牌,第一是皇室血统;第二是淑妃的性命;第三是城外调回京的军队。
如今刚翻了第一张牌,之前戚源崇一直不以为然,如今她倒想看看他如何破局。
戚源崇在殿上胸有成竹,“罗相可知为何自我邺国开国以来,大殿正中始终屹立一棵长生树?”
罗相的脸突然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