钿容立刻拿了那支柔润的白玉簪给绯绝颜,绯绝颜拿在手里,触手生凉,质地细密如绸,捏在手里却放下了。
当年她愤然离宫,许久才发现头上竟然还带着这支簪子。那样愤恨的情绪中,她也没想过把这簪子扔了或者毁了。她还记得听得宫中伺候她的小宫女背后里议论,这簪和他身上的玉佩是一块美玉所出,他亲手设计了样式,找了工匠来雕琢,最后竟然亲自上手,到她这来却赶上和太后的不愉快,也没多说一句。可惜后来他的玉佩……
兜兜转转,他破玊那次,她在他面前失态,多少万年过去,他又亲手给她戴上簪子。手里的簪子仿佛还留着他的气息,冷冽无常。按照佐老的说法,他去了许久,九死一生就为莫须有的东西真的值得吗?那几个地方她是听过的,哪一个都不是好去的。佐老总说她心思果断,她倒觉得佐老能成为战神,才是杀伐果断。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佐老如今看着云淡风轻,也看重宗政礼司,然而这种万中无一的任务,他没有半分犹豫,心里终究是狠硬的。绯绝颜一直纠缠他们之间的恩怨,也想过前尘已了,但闻他有恙终是不能无视。虽然佐老说他是救她的唯一人选,可按照佐老这般心性定然也不是流点血就能作罢的法子,肯定还有的难处。
她现在真的希望,他活着回来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她最恨他的时候,也只是诅咒不老不死不灭,他如果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可能会更挂心。
而如今佐老没有半点消息,那就说明他还没有归来的消息,不管怎么样,她都希望他活着。
虚无界来势汹汹,也许三界皆危,但那是另一种死法,轰轰烈烈,和他孤身犯险,绝望地死去不同。
“大祭司,簪子不好用吗,那奴婢再给您换一支。”钿容见绯绝颜愣住许久,忍不住提醒。
绯绝颜摇头:“不必。”随即插好簪子,至少如今还有这簪子陪着她,奈何一生要强,心中还是有柔软的地方。
“看来这龙族的东西还有点用处。”冠燚走进来说。
钿容行礼下去打点茶水。
“谢父君关心,终不是解毒,上次之后披云神宫作何感想?”绯绝颜说。
“哼,那帮软骨头的东西回去许久没动静,我让蒙煐干脆去天界走了几趟,他们这才着急派人送来盟书。只是条件中要……要求放回宁曌,众长老和族长都不答应,还在僵持。”冠燚有些愠怒地说。
绯绝颜说:“他们被下了面子,又是惯回见风使舵的性子,当然也没那么容易拿捏。想来他们要宁曌并非为了情义,说得再好听,难免只是想挽回颜面,更重要的是有了宁曌他们反而多了要挟神凤族的筹码。”
冠燚一捋胡子,“这层我倒没想到。”
绯绝颜说:“披云神宫这盟友并没那么友好,但杀宁曌,以他们模糊的立场搞不好是给他们开战的借口。而若是放宁曌回披云神宫,必要的时候他们可能要挟神凤族和龙族两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