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朝廷多年来一直奉行海禁,也并不妨碍这项贸易。
不客气的说,正是因着朝廷的海禁,令得这项地下贸易越发的繁盛。
看样子,这桩暗箱贸易,早就已经成为商人们公开的秘密了。
不然,这苏姓商人,也不会如此毫不避讳的和他谈及此事。
可笑,他这个大胤之主,竟是对此一概不知。
多年以来,也从未曾有哪个大臣,对他禀报过此事。
真是……
越想,李元珩越是禁不住暗自心惊。
虽还未抵达闽海,李元珩却已觉得,这闽海的水,只怕不是一般的深。
去到那里,他们一行人只怕要越发小心行事!
就在李元珩暗忖间,见他这幅懵懂模样,一旁的苏姓商人却是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笑嘻嘻用手肘,捅了捅李元珩的手臂:
“哎,我说,木老弟,你小子就别装蒜了!
你还不是冲着这个,才去闽海的么?
装!你再装!
当哥哥我瞧不出来啊?”
说着,他也抬手,指了指甲板上往来的船客:
“在这客船上的,哪一个不是奔着这个,去闽海的?
否则,怎么又何必风尘仆仆,不辞辛苦的去往闽海啊?
说白了,还不是为了多赚点仨瓜俩枣么?”
闻言,原本还在暗自沉吟的李元珩瞬间回神,一派深以为然模样的点了点头:
“苏兄说的是!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木某真真是受教了!”
李元珩面上笑嘻嘻,心中则是不由暗叹一声:
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话诚不欺也!
只要有利可图,纵使明知朝廷实行海禁,禁止商人与海盗、走私犯勾连,却仍是有这么多人,冒着触犯朝廷法律的风险,前往闽海,行这不法之事。
“不过……”
李元珩面露纠结,一脸的担忧与苦恼,也学着这苏姓商人的模样,刻意压低了声音:
“只是……苏兄,毕竟这……与海盗、还有走私贩子往来交易,这些都是不合朝廷法度的。
你就不怕万一被发现、被抓……那可就……”
李元珩故作犹有些害怕的道。
他原以为,对此,这苏姓商人会嗤之以鼻。
只道只要是有利可图,这点子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根本不必怕。
谁曾想,闻得他的话,这苏姓商人却是不由苦笑:
“唉,小老弟,你以为我们大家伙儿愿意这般偷偷摸摸的,做这些不合朝廷法度的事,冒着被发现、被抓的风险,做这种买卖啊?
我们这不也是没法子么?
谁叫朝廷这么多年,一直实行海禁,但,我们又实在是有对外贸易的需求呢?
再说了,这海外贸易,也实在是利润丰厚。
为了那些孔方兄,咱们也只能冒些险。
少不得每次往来,都把这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咯。”
话到这里,这苏姓商人不知想到什么,又是一叹:
“唉,说起来,还是那闽海皇商海家在的时候好啊。
那个时候,我们这些指着海外贸易过活的商人们的日子,可是要滋润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