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苏友金的惊惶瞧在眼中,李元珩不由失笑:
“苏兄,你这又是何必?
所谓不知者无罪,你又并不知朕的真实身份,还一直诚心相待于朕。
朕又怎么会怪你?
再说了,瞒着你,没有告诉你,朕之身份的,乃是朕自个儿。若说是有错,也是朕先隐藏身份,是朕的不是?”
而跪在地上的苏友金闻言,却是更惶恐了,不由得一迭声的道:
“这可怎说的哟。
陛下怎么会有错。
都是草民!
是草民太冒失了!
还望陛下海涵。”
跟皇帝老爷称兄道弟,还一口一个为兄,一口一个老弟的称呼着,想起这些,苏友金便直觉得没眼看。
心中不由暗自埋怨自己:
你这老小子,叫你托大!
竟仗着自己痴长几岁,就胆敢在陛下面前称兄道弟。
瞧吧,惹祸了吧。
真是……
将苏友金的懊恼与战战兢兢,尽数看在眼中,李元珩只是一笑,笑容之中透着和煦:
“好了,苏兄,你也别净在这里请罪、懊恼了,朕可没有记恨于你。
今日,朕召你过来,也不是要找你兴师问罪,而是有事要与你说。
你且起来说话吧。”
李元珩笑道。
说着,他又冲一路尾随着苏友金跟过来的小许子,挥了挥手:
“还愣着作甚,还不替朕将苏兄给扶起来?”
“是!陛下——”
闻言,小许子当即恭声应是。
微蹲下身去扶苏友金:
“苏先生,听到了么?陛下叫您起来呢。
您还不快些起来?”
小许子一边笑道,一边还冲着苏友金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友善的提点暗示了他一番。
闻得帝王的话,又见得小许子冲自己使眼色,苏友金若有所悟,犹豫着站起身来,却也不敢造次,只是躬着身,垂首畏畏缩缩立在那里:
“草民谢陛下!
不知……陛下有何事要与草民说?”
又向着李元珩规规矩矩的拱了拱手,板板正正的九十度一鞠躬,苏友金颇有些战战兢兢的道。
此时此刻,他心里头还是虚的。
虽然,皇帝陛下已经说了,不是找他算账的。
看陛下这样儿,也不像是要惩罚他。
可……
毕竟究竟有什么事,要与他说呢?
他就一个升斗小民,普通得不能够再普通的小小行商,陛下身为大胤天子、万乘之尊,有什么事是值得召见他,要跟他说的?
苏友金完全想不通、也搞不清楚。
真真是一头雾水。
是以,心里头也莫名的有些发虚。
而闻得他的话,李元珩则是换了个姿势,继续倚靠在榻上,略略一勾唇:
“朕自是有要事要与苏兄你说。”
他不这般说还好,闻得帝王这般说,苏友金肉眼可见的变得越加一头雾水与忐忑不安:
“要……要事?
陛下,您有何要事,要与草民说啊?”
救命!
他一个小民,哪里能够听什么要事?
又哪里值得陛下拿什么要事与他说?
真是……
苏友金很想说一句——
拜托,陛下,您是不是搞错了?
苏友金的反应与表情太过于明显,倚靠在榻上的李元珩,秒懂了苏友金心中所想,不由得失笑。
继而面容一肃,正色道:
“朕打算和尔谈的事,乃是有关开海禁后,沿海贸易这一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