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蠢龙，怎么可能在这里降临。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塔尔在呼唤自己。

于是，塔尔在无限的痛苦中眼前浮现出了走马灯。

他看完了自己这如履薄冰的一生。

十四岁捡起魔龙的龙鳞，十八岁献祭母亲，二十五岁献祭夫人，二十六岁献祭女儿，三十三岁献祭弟弟，四十五岁献祭自己的一切。

还要听着那该死的深渊魔龙，当着自己的面，レイプ自己的弟弟，还要舔着脸回答他，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

说着什么“大人的大龙*真的太厉害了！”之类的话语。

之后，又残杀无数的无辜人，将他们全部变成养料，只为了换来变身为龙的可能。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自己更虔诚的魔龙信徒了。

但回到头来，又落得了个什么下场呢？

为了深渊魔龙，潜入考核，赌上性命的刺杀，换来的，却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

那狗娘养的魔龙，明知道自己承受着这样的痛苦，也不愿意出面，不愿意降临。

明明对他而言，面前的李诚，只是一只虫子！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一个神，对祂信徒的背叛！

这一刻，

塔尔悟了。

原来他错了，原来他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该信仰什么深渊，更不该信仰什么魔龙，更不该捡起那片龙鳞。

如果他没有和深渊扯上关系，那他现在还会有慈爱的母亲，温柔的妻子，炙热的弟弟！

塔尔看着李诚，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两行热泪缓缓流出：“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李诚大人，我懂您的良苦用心了！”

李诚：“？？？”

什么玩意儿？

什么良苦用心？

李诚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解地看着塔尔。

按理说，此刻魔龙心腹身上的龙力已经被他完全吸收，他也该把这货变成魔法徽石了。

但看到塔尔脸上洋溢的幸福，李诚就感觉一阵莫名其妙。

不是，您是被我开发出什么特殊的癖好了吗？

下一秒，只听塔尔凝视着李诚的眼睛，郑重无比地说道：“谢谢你，阁下，我全部都明白了。”

李诚：“？”

塔尔：“信仰深渊是没有好下场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用了一生才想明白。想必您这样子折磨我，就是希望我能够悔悟吧，我懂了，我全都懂了。”

李诚：“？？”

塔尔：“感谢命运，让我在最后的时刻遇到了你，李诚阁下。您的良苦用心，我已经全部都理解了，我发誓，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做深渊的帮凶了。”

李诚：“？？？”

塔尔：“您用您的大爱感化了我，让我明白了自己所做那些事情有多么的混账！您不愧是，大爱小天使！谢谢您！”

他还谢谢我嘞……

李诚想了想：“那，不客气？”

随着话语落下，塔尔闭上了眼睛，安详地，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他，

善堕了。

背弃深渊者，当被深渊所杀。

塔尔的灵魂当场就被抹杀殆尽，化作养料，飞进了李诚的大爱徽记之中。

与此同时，那潜藏在塔尔灵魂深处的魔龙分魂也因为教徒的善堕，失去了寄生的倚仗。

他漂浮到了塔尔身体的外面，逐渐变化成一个人形。

老实讲，魔龙的分魂，现在有些懵。

他只是一缕分魂，并不是分身，这次任务，只是配合魔龙石，给塔尔提供能量的。

为了减轻分魂的消耗，魔龙甚至没有赐予祂多少思考的能力。

作为一缕分魂，他要做的，就是躺在塔尔的灵魂里睡大觉。

他也认真负责地完成了这项任务。

但现在，塔尔却不见了，对，是不见了，不止是死了。

无论是信徒的名单，还是龙化病的诅咒名单上，都找不到他了。

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成为过魔龙的信徒一样。

魔龙分魂更懵了。

不对吧，塔尔应该是祂所有信徒里最蠢，哦不，最忠诚的那一个啊，要不然，祂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没有了信徒的灵魂作为寄生，他一个分魂，别说回归深渊了，就是把情报传递回去都困难。

也就在这此时，魔龙分魂眨了眨眼睛，塔尔最后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

半秒钟之后，祂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李诚，表情越变越愤怒：“TMD，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这个初生东曦，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