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刘禅这件事发生在两年前,那时候大汉势微,魏国又有崛起之势,为了防止将来魏国秋后算账。
他不仅重新派人给魏国进贡,还当着很多人的面把刘禅给狠狠骂了一顿。
虽然是邻国,但他很清楚,大汉对哀牢等地的控制很弱,所以他也从不担心对方报复。
可谁想到祝融夫人这些南族竟然投靠大汉了,而且还心甘情愿的充当对方马前卒,不惜血本进攻掸国。
仅仅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对方就攻入了国都,把自己给生擒了。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听从自家那位丞相的话,得罪大汉。
可惜对方战死了,不然他说什么也要将其凌迟活寡。
现在只希望刘禅这个大汉国君能够大度一点,能够让自己保留一些体面。
……
今天的街道格外热闹,几乎所有百姓都来围观了,以至于苏辰他们走了近一个时辰才抵达祭祀的地方。
刘禅和其他大臣全部聚集在这里,准备祭告天地。
看着浑身束缚,仿佛猪羊一般被驱赶过来的掸国君臣,一众老臣无不热泪盈眶。
自打先帝兵败夷陵,大汉的形势就一天比一天差,不少人甚至觉得大汉再也不可能中兴。
小主,
可去年到今天,他们这位丞相给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惊喜。
眼下更是把掸国国君都给抓来了。
或许他们还有机会!
在场所有人之中,唯一心情比较复杂的就是刘禅了,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情,那他现在绝对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可以高高兴兴的上台祭告先祖。
可现在呢?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信任祝融夫人她们这些南族。
换句话说,生擒掸国国君的功劳他一点也没有沾上,还会受到不少指责。
想到这里,他对陈只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越发痛恨了。
然而目光扫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陈只的身影, 他也只能将怒火强行压下,在礼官的指引下开始祭祀仪式。
……
陈群今天也受邀参加了这次的献俘仪式,看着台上闷闷不乐的刘禅以及周围那些臣子淡漠的眼神,嘴角露出了些许笑意。
经过这次的事件,刘禅的威望已经降到谷底,而苏辰这个丞相却是在所有人心中增加了分量。
一增一减所带来的影响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大汉很多之前保持中立或者站在汉室那边的人怕是要重新站队选择了。
面对这唾手可得的皇位, 苏辰又能够把持多久?
他属下那些人又能够忍受多久?
陈群看着人群前方苏辰那坚毅的背影,突然有些期待起来。
……
献捷仪式很是繁琐,流程也比较复杂,一直弄到了傍晚时分。
本来按照大家的意思,是把掸国国君的脑袋也用上,和其他祭品一起放到供台告慰先祖,但被刘禅拒绝了。
让人将掸国君臣押解下去之后,众人便一同来到皇宫之中参加宴会。
这一次的庆功宴规格很高,远超苏辰当初从五丈原回来的时候。
在角落里和陈群作伴的谯周看着大殿之中表演剑舞的十几名男子,有些意兴阑珊,开始和一旁的陈群闲聊:“陈先生,你知道丞相为什么用这么高的规格接待吗?”
陈群笑了笑,说道:“吴起吮疽的典故你听说过吧?”
谯周有些无语,他好歹也是益州有名的大儒,怎么可能连这个典故都不知道?
而且吴起吮疽和丞相现在做的这些有什么关联?
不对。
吴起吮疽不仅仅是爱兵如子的体现,更多的还是一种拉拢手段。换句话说,丞相如此高规格接待是为了拉拢人心。
反应过来的他有些皱眉道:“是不是你想多了?”
祝融夫人她们这一支南族可是最早投靠的,加上丞相之前的拉拢,对方已经是彻底站在他们这边了。
就连正在兴建的孟获城也供奉着诸葛丞相的雕像,根本用不着花费这么多的精力来画蛇添足。
“你接着看下去就知道了。”陈群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和谯周这个名满益州的大儒接触得不多,但也感觉得出来,这家伙心眼多。
他可不想被这家伙抓住什么话柄。
“诶……”
看着专心吃菜喝酒的陈群,准备继续追问的谯周有些郁闷。
他和很多人一样,猜测丞相如此大动干戈是对陛下的反击,是想要打陛下的脸,打击对方的威望。
但他同样也很清楚丞相的为人,对方是绝对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的。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猜测琢磨。
可要是按照陈群的思路,那丞相此举又是为了拉拢谁呢?
“相父。”
正在专心吃菜的苏辰突然听到了刘禅的声音,瞬间,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诡异且压抑的气氛让刘禅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在他也算见识过大场面了,此刻倒也沉得住气,他举起手中的酒樽,说道:“此次大捷是南中都督及一众将士努力奋战的结果……但这份功劳应该也有相父您一份,要是没有相父您的知人善任,我们也无法获得如此大捷。”
“朕在此替大汉,替刘家的列位先祖敬相父一杯。”
刘禅此刻的表现比当初要好很多,更像一位合格的皇帝了,但苏辰却是感觉有些厌恶。
此刻的刘禅就像是戴上了一张面具,虚伪至极。
“如果是真心敬酒,那我接受。”
“如果是为了其他的目的,那这杯酒我就不喝了。”苏辰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酒樽里的酒尽数倒在了面前的地毯上。
刘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了那里,大殿内的谯周等人也是一阵惊骇。
谁也没有想到苏辰会如此不给面子,甚至连表面的敷衍都不愿意。
难道对方打算现在就摊牌?准备篡夺皇位?
可这是不是太过于着急了点?
现在守卫皇宫的人不是马岱的人马,而是霍弋的人,对方可是汉室死忠。
一旦把宫门封锁,他们所有人都走不掉。
“你是不是喝醉了?怎么开始胡说八道?”哪怕是祝融夫人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没有喝醉。”
苏辰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刘禅以及大殿中的一众大臣,淡淡说道:“我们这位陛下最近做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也知道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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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在猜测本相是不是要篡位,是不是要夺取大汉江山?”
“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们,本相没有任何想法,也不希望从你们嘴里听到任何相关的事情。”
“……”
苏辰的声音不大,语气却是极为坚定。
“相,相父。”
刘禅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相父。
向所有人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后,苏辰就将目光看向上方的刘禅:“陛下,臣当初就和你说过,玩弄权谋之类的东西不是你所擅长的,强行参与只会被人利用……可你就是不听。”
“你以为孙权和你说的都是实话,你以为陈只是在不遗余力的帮你?实际上他们在不断算计你。”
低着脑袋挨骂的刘禅听出了些许不对劲,小心问道:“相父,您是说陈只是孙权的人?”
“这是我让人审讯陈只之后他交代的事情。”苏辰随手就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份审讯文书。
打开一看,刘禅整个人都傻眼了。
陈只这家伙还真的和孙权有联系。
更让他气愤的是,陈只这家伙明明知道当初的刺客是孙权安排的,但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一丁点。
这简直就是欺君!
“丞相,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说话的不是刘禅也不是其他人,而是谯周。
这小子。
陈群看着旁边站出来主动帮刘禅“解围”的谯周,有些无语,也有些赞许。
这家伙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就猜到苏辰还有后续,并且主动把话题接了过来。
“还是让陈只来给你们解释吧。”苏辰看了眼一副“为君分忧”模样的谯周,朝着外面喊道,“把陈只带进来。”
很快,陈只就走了进来。
和大家以为的五花大绑,遍体鳞伤不同,对方还是穿着一身朝服,身上也没有任何一点刑讯逼供的伤痕,除了脸色白得有些吓人以外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他这副模样却是彻底激怒了刘禅,他狠狠将手中的文书砸在对方身上,愤怒道:“陈只,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纸质文书带来的伤害不大,但陈只却是彻底慌了,赶忙跪下解释:“陛下,臣,臣也是被孙权给骗了。”
“臣,臣只是想借孙权的手,让丞相还政于陛下而已。”
“胡说八道。”
感受着四周异样的目光,刘禅有些急了,上前揪住陈只的衣领说道:“朕明明只是让你调查相父身份的真假,看看是不是别人冒充的……哪里有让你做其他事情?”
刘禅的话仿佛静音键,让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直以来怀疑苏辰身份的人数不胜数,尤其是这些饱读诗书的大臣,但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光明正大的说,尤其还是当着苏辰这个当事人的面。
可刘禅现在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挑明了。
这下怕是不好收场了。
身为当事人的陈只没功夫在意刘禅话语间的问题,看着对方那吃人般的目光,战战兢兢说道:“臣,臣以为这是陛下的手段,想要通过让人怀疑丞相的身份,收揽大权……啊。”
陈只的话还没有说完刘禅便已经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