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口气,没死人就成,只要不是钟馗爷爷上身,李元霸我也能治!
小黄开车技术不错,带着我不到三十分钟就赶到了工地。
此时的工地已经停下了所有机器,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们聚了里三层外三层,把个工地围得水泄不通,中间让出了一片空地,还有嘶吼的声音传来。
我刚刚下车,曾万福也赶了过来,他顶着一脑门汗珠,晃荡着啤酒肚就朝我跑来。
“曾叔。”
“小年啊,走,看看去。”
我们俩没有寒暄,直奔主题,工人们闪开了一条小道,让我们过去。
到了中间的空地上,只见一个身穿暗红色二道背心,下半身穿一条脏兮兮的迷彩裤的五十岁出头的老头被五花大绑在了挖土机的机械臂上。
“尔等小辈!竟敢对老夫无礼,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老头嗓音喑哑,不住地大喊自己是咸丰三年皇上钦点的进士,还说些什么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的老黄历。
就这论调,放在五十年前,绝对是标准的“保皇派”,非得拉到小广场“武斗”不可。
曾万福没见过这场面,问我该怎么办。
“没事,我看看。”
说罢,我走到离老头儿五步左右的地方停下。
说来也奇怪,老头见我靠近,反而不闹腾了,而是有些警惕地看着我。
“你这穿肚兜的烧火童子,怎的要来管老夫?”
我先是一愣,但转念一想,我要真是炼火童子转世,说我是穿肚兜的也没错。
毕竟年画和挂历上的童子都是白白胖胖,穿着大红肚兜的孩童。
“咳咳,你滴,什么滴干活?”
我说道。
“老夫乃咸丰三年进士!何晋!你待如何!?快快给老夫松绑!”
“还跟我横?现在是哪个在掌握局势!?老老实实交代你的犯罪经过,争取宽大处理!”
“咯· · · · ·都瞧不起老夫是吧!”
老头突然像是硬气功运气似的,一张老脸憋成了绛紫色,随后浑身上下嘎巴一较劲儿。
只见他身上那打了猪蹄扣的七八条拇指粗细的麻绳,砰砰砰应声断开。
乖乖!
我吓了一跳,心说这老头不会真是李元霸转世吧?
这七八条麻绳捆起来,就是头牛也拽不断啊,他居然硬生生挣开了!
不待我反应过来,老头干瘪如鸡爪似的双手已经朝我脖子掐了过来。
“喝!”
我轻哼一声,丹田真炁调动起来,瞬间几股暖流沿着周天运行的轨迹流遍全身,双手攥住了老头的腕子,和他较劲儿!
一上手我就知道自己托大了,这老头的力气和我之前遇见的那些玩意压根不是一个级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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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基本就相当于华山二老和张三丰的差别。
我只稍微僵持了半分钟,身子便发出了骨节之间相互摩擦的嘎巴声。
“别· · · 别看着了!帮忙!”
我憋着一口气不敢松懈,同时大喊救命。
“快救人!”
曾万福这会儿才明白我不行了,连忙招呼人帮忙。
工地上最不缺的就是力工,只见十几条大汉立马围了上来,有的掰手,有的抱腿有的搂腰,好容易才把老头制服。
这次有人拿来了吊水泥的绳子,比先前粗了一圈,直接给老头来了个四马倒攒蹄式的亚洲捆绑。
只见被捆成了粽子的老头还在不断咋呼,我扶着膝盖喘了几口粗气,手腕和十指隐隐发酸,好家伙,再晚几秒钟,非得让老头给我掰折叠了不可。
“都闪开!”
我大吼一声,半是羞愤,半是出气。
众人立马退开,我左手里捏好一张祷五雷符,右手掏出五雷令朝老头走去。
曾万福在一边冲我小声道:“小年啊,别硬来,实在不行就送去精神病院,可别受伤啊。”
“没事!曾叔,我非给你办利索了不成!”
曾万福要是不说,我还有些犹豫,他这么一说,虽然是善意,却也给我架起来了,我如今是骑在老虎背上——不行也得行了!
“你个老棺材瓤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哼!黄口小儿,看你如何!?”
老头这嘴好比是铁齿钢牙啊,硬的都能啃砖头了。
“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统兵千千万,闪闪黑云中,上打春风雨,下打雨春风,若有强神恶鬼不服者,一切摄去永无踪,太上老君急急如· · · · · ·”
我咬着牙念动咒语。
就在我准备一道雷符下去,让这咸丰年间的老顽固吃点苦头的时候,老头突然脑袋一歪,熄火了!
这给我整不会了,关键时刻啊!
看着歪着脑袋往外吐黄水,浑身软的跟面条子似的老头,我这一道雷符可不敢往下劈了。
收了雷符之后,我对曾万福说道:“先叫人把他抬进去吧。”
几个汉子七手八脚把人抬到了大通铺上。
曾万福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小年儿啊,你可以啊!这么邪乎的玩意,你都能给降了,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 ·”
在曾万福看来,刚刚还能横推八马,倒拽九牛的干巴老汉,在我掏出一张黄符,并念动奇怪的咒语之后便奇迹般的束手就擒了,可不是我的功劳吗。
我还是把曾万福拉到了一边,将实情说了出来。
“什么!?没利索?可· · · ”
曾万福看了看四周,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样吧小年,你给个准话,你能行不?”
我沉默了下来。
其实老头的情况不复杂,就是俗称的鬼上身或者叫撞客。
如果只是奔着解决那个咸丰年间的老古董的话,我有九种办法弄死它,九种!
但坏就坏在撞客这东西,处理灵体的同时还得兼顾这副肉体,不然就算解决了,那人也就废了。
我如果这时候狠狠心,直接来个鱼死网破,封住老汉的五感和周身九窍,让老汉就此成为一个无听,无味,无嗅,无情,无感的行尸走肉。
届时别说是咸丰年间的进士,就是咸丰他本人来了也不管用,因为没有窍可钻!
这个过程不难,我完全可以在十五分钟之内解决,然后拿钱走人。
但我不会这样做,哪怕只是闪过了这个念头,我都有些愧疚。
如今回想起来,我也庆幸自己当时虽然年轻,却没有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做出那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来。
如果我当初真的做了这种事情,也不用等死后的阴司报应了,当场就得让祖师爷一道天雷给我劈死。
“曾叔,这事儿给我一天时间,我绝对能解决!”
曾万福咬了咬牙,“好,小年,全靠你了!一天就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