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估计能把整个关东山买下来吧!”
“你们懂个屁!”
壮汉呵斥着身旁几人,摇头道道:“寻火山的规矩是提头来见,否则就凭一柄刀,如何证明老刀把子已经死了?看他没提此事,就知道是懂其中规矩的,况且相比于老刀把子的人头,那张白牌才是真正的泼天富贵!”
正在饮酒的冷云耳根微动,不着痕迹的转过头,目光越过满屋酒客径直落在那虬髯壮汉的身上,但只是刹那便悄然收回视线。
砰!
商栈后门忽然被踹开,冷风再次灌入。
这一次众酒客反倒学了个乖,不敢再轻易起身怒喝。
万一又来了个狠人,不见得又冷云那般好脾气。
“掌柜的,准备十坛烈酒,烧鹅酱肉有多少都包上,本少爷要带着进山!”
一位身穿狐裘年轻人,带着满身酒气走了进来,甩手将一只硕大的银锭扔到了柜台上,大咧咧的走到冷云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木牌,笑着打量起眼前的刀客。
“就是你杀了老刀把子?”年轻人问。
冷云点了点头,沉声道:“你要的东西太多,我只负责带你进山,不会帮你背酒肉的!”
年轻人抬手打断了冷云的话,得意道:“这个不劳你操心!本少爷骑得是踏雪驹,翻山踏雪如履平地,区区几十斤的酒肉还不在话下!”
“啊?踏雪驹!”
“那可是千金难买的神驹,而且整个关东也只听说过一匹,就养在天义商号!”
屋内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顿时如同鼎沸一般。
年轻人十分享受众人的反应,高声道:“没错,本少爷就是天义商号的少东家梁子义,关东首富梁仲翁正是家父!”
众酒客闻言顿时热血上涌,目光如火般紧盯着梁子义。
天义商号的少东家,在山下倒是财势滔天,无人敢惹。
可进了这关东山,那就是一摞白花花的银票,那就是一颗成了精的人参娃娃!
不但露了富,还自报了家门,这才是真正的大棒槌啊!
哪怕满座皆是清白客,也不禁会动几分邪念。
况且常年进出关东山,又敢住土匪商栈的人,本来就不干净!
冷云静静看着梁子义,始终没有波澜的双眸也不禁泛起了些许无奈,提醒道:“想做这单生意,路上要事事听我的,不能节外生枝!”
“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
梁子义摆了摆手,不屑道:“虽说你自称杀了老刀把子,可他活到现在也不过是个糟老头子,显不出你有几分能耐,想接本少爷的牌子,先亮出些真本事来!”
冷云微微眯眼,问道:“那你想怎样?”
梁子义举起手中木牌,展示给所有酒客,高声道:“来年是我们家老爷子六十大寿,本少爷听说世上有一种鬼参,有让人返老还童的神效,所以想寻一株做寿礼,你们当中有谁能识得鬼参,谁就能接本少爷的牌子!”
屋内顿时陷入沉寂,众人一脸紧张的互相对望,却又无一人起身。
“我知道!”
坐在窗边的虬髯壮汉忽然起身,目光在冷云身上停留了片刻,转而殷勤的对梁子义说道:“我曾听人说,南洋有一种名贵药材,三十年才能长成一株,有让人重换生机的神效,就叫做鬼参!”
梁子义双脚搭在桌上,斜靠着木椅,点头道:“说的不错,看来你是有资格接牌子的,那么你知道这关东山内,哪里能找到鬼参吗?”
“这……”
虬髯壮汉略作思索,说道:“梁少爷若是信得过,在下愿意带你翻遍整个关东山,相信以您的孝心,定能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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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义笑着摇了摇头,懒得再做评价。
虬髯壮汉见状,连忙道:“那鬼参本就是南洋之物,在关东山又岂能轻易寻到……”
“关东山里确实有鬼参!”
一声断喝掷地有声,打断了虬髯壮汉,也惊了满屋酒客,所有目光再次聚向冷云。
冷云看着一脸玩世不恭的梁子义,正色道:“三十年前,老刀把子就曾种下过一株鬼参,算日子也该长成了!”
梁子义收回目光,玩味道:“这么笃定?”
冷云面不改色,坦然道:“他在临死前想用鬼参换一条命,但我还是杀了他,现在只有我知道那株鬼参的下落!”
梁子义放下双脚,伏低身子,自下向上打量着冷云,皱眉道:“你可真是个狠人,人家连这么贵重的宝贝都给你了,你竟然还能痛下杀手?”
冷云没有丝毫动容,冷漠道:“关东山里,没有枉死的鬼!”
梁子义点了点头,起身将白色木牌丢到冷云手边,十分满意的说道:“很好!接下来就听你的安排,只要能找到鬼参,那匹踏雪驹就是你的报酬!”
冷云收起木牌,看着一众眼睛里写着贪婪的酒客,沉声道:“回去收拾行囊,马上出发!”
“那半个时辰后,后院马厩汇合!”
梁子义丢下一句话,转身便向后院走去。
冷云没什么好收拾的,继续自斟自饮。
其余酒客纷纷向同伴传递眼色,于无声之中商量着该如何在这笔大买卖中分一杯羹。
“老掌柜,结账!”
随着第一伙人放下碎银起身离开,其余酒客纷纷掏钱离去,一头扎进了这关东山的风雪之中。
后院。
梁子义走进客房,随着关门的刹那,脸上的轻狂顿时变为阴鸷,三两步走到床边,脱去狐裘和皮衣,俯身从床下取出一只包裹。
随着包裹打开,露出了一件精钢锁链制成的软甲。
此外,还有梭镖,袖箭,以及数十个整齐叠好的牛皮纸包。
“关东山啊,关东山!还真是盛产棒槌的地方!”
梁子义熟练穿上软甲,绑好袖箭,藏好梭镖和牛皮纸包,嘴角噙着冷笑,转身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