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顾浔言外之意的君朔,脸上的神情严肃了几分。
“非我想被这浑水淹太久,而是这乱世哪里不是浑水呢。”
“农夫犹饿死,真的是农夫不会种地吗?”
“为什么饿死的会是农夫,而不是不会种地的勋贵。”
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顾浔,想要从顾浔那里得到一个 答案。
这个问题顾浔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会种地的农夫饿死,因为地不是他们的。”
“不会种地的地主大肚翩翩,是因为他们有地。”
“当然,这些 都是只是小问题。”
“真正的大问题是这畸形的世道,唯有推倒重来,才能改变当下局面。”
君朔到边的酒都忘记喝进嘴里,愣愣了,方才继续猛灌一口,酒水流满嘴角。
“好一个畸形的世道。”
“公子这么有信心的将这畸形的世道推倒重来?”
顾浔手上燃起一丝火苗,点燃手中的豆树。
“正是没有信心,今日才会出现在这里。”
顾浔随手丢下手中豆树,妖艳的火苗迅速蔓延,即使是碧绿的杂草,都像被泼了火油一般,迅速燃烧。
“一棵豆树燃起的火苗,终归的有限。”
“若是一片豆树燃起的火苗,便会势不可挡,摧枯拉朽。”
君朔看着整片豆地燃起的火苗,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所以这是你纵火烧我豆地的理由?”
顾浔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微微一笑:
“现在你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这能饿死十个你的豆地,无需在留恋了。”
君朔叹了一口气,他早就与赵凝雪有过一番交际。
赵凝雪的给他的画饼,才让他这片豆地沦落至此。
“有赵姑娘那般奇女子,其实有我没我都一样。”
赵凝雪是他见过同辈中人,最具谋略眼光之人,哪怕他和吴名都无法比拟。
顾浔用开玩笑的口气道:
“你觉她是适合当夫人,还是适合当女相?”
君朔被顾浔这句话逗乐了,当即笑道:
“如果是我指定选前者。”
“江山带来的只是无尽烦恼,美人带来的则是无尽欢乐。”
顾浔意味深长的看着君朔。
“你这是怂恿我当一个昏君?”
“那我岂不是成了奸臣?”
两人相视一笑,皆是无奈摇头。
昏君配奸臣,倒也算是绝配。
“这么说你是答应出山了?”
君朔摇摇头。
“非也,我不过下山讨债而已,毕竟有人烧了我的豆地。”
“我这人心不厚,一亩三分地换良田千顷,勉勉强强够。”
说罢,君朔将锄头丢给顾浔,笑道:
“以后这豆地归你了。”
斜阳下,两人站在烈火之中,一人畅快饮酒,一人扶着锄头,角色已近转变。
夜色里,两人杀了君朔鸡圈里唯一一只鸡,就这剩余的半坛酒,喝了个痛快。
酒过三巡,君朔主动提到了天下大势。
“不知公子如何看待当今天下大势?”
“柳州在这乱世之中,又有几成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