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样温馨的画面定格在了陆子游在陆朝的床上呼吸均匀地睡去。一只飞蛾在烛火旁上下翻飞,空中划出一道道不规则的轨迹,最后还是没有抵受住诱惑,一头栽进火焰中,发出轻微爆裂的声音,残躯仍在烛火中兀自扭动,显得烛光更加明灭不定。
在烛光映衬下,陆朝脸上的担忧显得有些忽明忽暗,慢悠悠的摸下了床,轻轻捻去了仍旧在晃动的烛火,横抱着子游步伐有些踉跄地走向他的房间,轻柔地将怀中熟睡的子游放在床上。看着子游胸膛随着均匀的呼吸声上下起伏,陆朝若有所思,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在倒塌的墙壁前站定。突然发现废墟之下掩盖着碎裂的食盒,其中夹杂着各式简单但精致的菜肴,心中微微有些触动,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陆朝刚走,床上的陆子游就嗖的睁开了双眼,瞳孔在眼眶中不断地游离,仿佛在思忖些什么。缓缓将今天的经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后眼珠镇定了下来,看样子是打定了什么主意。家徒四壁现在只剩三壁,得找什么借口跟陆川说呢,总不能说是你爹陆村长干的好事吧,算了还是不讲好点,陆子游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头疼。想着想着终是抵不住睡意侵袭,这次是真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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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陆秉天这边,离开陆子游家中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从陆子游家中到自己家中不算太远,按照常理来说,以陆秉天的脚力绝对够打三个来回,可此时的陆秉天并还未着家。
“嗖,嗖嗖。”陆秉天在陆家村后山的树林里操练着刀法。兴许是陆朝的哀莫大于心死让他感到内疚,又或者是太久没有动武一时技痒,更或许是过了许久安逸日子,警惕心大大降低,居然被个毛头小子近身也毫无察觉,触动到了他,甚至于险些酿成大祸。总之不论是何种原因,此时的陆秉天心情都不算太好。
发泄似的一刀又一刀的挥下,四周劲气挥洒而出,一道道白芒匹练将地面斩出深深的沟壑,周遭树叶随劲风上下飞舞,还未落地便被撕裂成了碎片。一套又一套丝毫不带停歇,像是要劈开眼前的一切障碍,使劲的操练着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待到四周尽皆一片狼藉,陆秉天终是收了手,长长从腹内吐出一口浊气,斗大的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静气收刀站定。
良久,陆秉天复睁开眼,回家该如何交代呢?也罢,就说实话实说吧,毕竟想瞒也瞒不住,夫人定会理解的。陆秉天一念至此,棕色的面皮泛出一丝苦笑。若是陆子游看到此情此景定然会大为诧异,陆秉天面对鬼怪时候的从容不迫与现在可谓是大相径庭。
月明星稀,二更天的黄泥路上,一到模糊的人影闪过,所过之处劲风卷起路旁的小石子发出磕绊的声音。陆秉天借助着月光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家中,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陆川,再回头望向妻子的房间,陆秉天心中被一股浓浓的满足感包围了,更加坚定自己要守护好一切的决心。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房门口,左脚刚迈进,就看到房内突然升起的烛火,瞳孔对上似笑非笑的妻子,不禁一阵讪笑,乖宝宝似的坐在桌前的凳子上。
“自己交代吧,怎么这么晚回家?满身是汗,可别再跟我提什么出远门,人家咋不干脆留宿你一晚呢?”
陆秉天本欲辩解两句,可是一抬头对上妻子的眼眸,那藏不住深深地关切与忐忑,让陆秉天又切换回了乖宝宝模式。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个干净,“茹儿,其实朝大哥在小蝶死后就深受打击,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打击这么简单。”
“你是说?胡闹!你们居然瞒了我这么久,倘若我的琴还在,也不用朝大哥受这份苦。”沈茹柳眉倒竖。
“是朝大哥要我瞒着你的,已经躲了神家十二载,只要不再起冲突,他们也不会逾雷池半步。”陆秉天说完有些屈辱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爆响声。
半晌无语,妇人知道陆秉天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男人,如若不是当年自己苦苦哀求,恐怕也不会决定远离纷争在此隐居。看向眼前这个让自己心神牵挂的男人,将柔荑轻轻搭在陆秉天紧握的双拳上。
“可那真是苦了朝大哥啊,所以天哥才对外宣称每月出一趟远门吗?那便是为朝大哥斩杀异物去了。原来朝大哥已经释放出了那口井里的东西啊,将之斩杀也会给朝大哥身体带来很大的负担吧,只是没想到朝大哥居然如此情根深种……难怪这些年,见到朝大哥经常喝药酒,一副体弱的模样。”陆秉天听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妇人蕙质兰心,只听得陆秉天寥寥数语便分析出了一切。
沈茹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天哥,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可能水蝶的死并不简单,那晚她是去见了贺家人还是水家人,还未可知呢。”
陆秉天微微一愣,接着神色一凛,“你是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定要让他们为朝大哥这些年所受的痛苦付出代价。”
沈茹点点头,“十二家或许真要来人了。”
接着又将陆川今天所见所思完整叙述了一边给陆秉天听,陆秉天沉思良久。忽然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喽啰困住了心神,复而又道:“难怪最近总是感觉村子里不太对劲,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如果十二家真的敢来,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是时候去找找洪大哥,让他跟我一起活动活动筋骨了。”
妇人怔怔的看着眼前霸气外露的陆秉天,思绪飞到了从前。“行了安歇吧,先去沐浴”“得令,夫人。”一宿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