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我都没打算进去,你倒闻着我的味了?”
胡麻也没想到,这才刚过来转了一圈,这小鬼倒找过来了,便笑了笑,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了一块血食,递给了这瘸腿小鬼,道:“跟他说。”
“早做准备,外头抢粮食的快来啦!”
吩咐完了这瘸腿小鬼,胡麻便已迈开大步,安抚了在自己肩膀上翻白眼的小红棠,便又翻山越岭而去。
倒是杨弓这瘸腿小鬼,呆呆的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一块血食,整个鬼都懵了,一口就填进了嘴里,然后幸福的浑身发抖,欢天喜地的回到了村子里去。
一时有种心满意足的感觉,从杨弓身边走过时,连个招呼都不打,却被杨弓伸手就拎了起来,抬手就想教训这个家伙。
但鼻子掀动了一下,顿时有些吃惊:“血食?”
“你从哪里偷来的?我都许久不曾闻着血食的气味了……”
“……”
瘸腿小鬼被拎在空中,仍是喜气洋洋,道:“胡老爷吉祥,胡老爷发大财……”
“咦?”
杨弓顿时吃了一惊:“我胡麻兄弟来了?”
左右看看不见人影,却更觉得诧异:“那为何不进村子里来找我饮酒?”
瘸腿小鬼想了想,倒是反应了过来,叫道:“胡老爷说啦,外面抢粮食的来了,抢粮食的来了……”
“我兄弟是过来给我递信的?”
杨弓闻言,这才明白了过来,他是苦出身,知道抢粮食这三个字的份量,顿时一脸凝重,挟着这小鬼找老泰山商量大事去了。
……
……
“找着那幡子的来历了……”
明州府城,府衙之内,也正有人坐在了一起商议,只是厅间不显端庄肃穆,却似是个饭庄,案上摆得满满皆是酒肉,所有人都在大吃大嚼,哪怕撑得哽嗓子,也往嘴里硬塞。
就连那进来报信的,也是先看了一眼案上的肉食,咽了口口水,后面的话都仿佛忘了说。
那位居中坐着的天命将军,拎起案上一只猪腿,扔给了他,这报信的忙接了过来,狠狠嘶咬了一口,然后塞进了怀里,这才道:是我们的第七坛坛使。”
“这人在西边河沟子村一带传教,问事,短短半日之间,竟是连人带手底下七位教众,尽数被杀了,手段凶残,让他连个信儿也没报回来。”
“又有人打起了他们手里的幡子,假借了真理教的名去攻那红灯会的人马,这才起了一通乱子。”
“……”
听了这话,在座等人,连吃酒肉的嘴都停了下来,齐齐抬头,神色似乎有些惊愕,有人道:“那七坛坛使本事不小,哪能轻易被人害了?难道是红灯会出手,贼喊捉贼?”
若搁之前,倒会有人怀疑红灯会没这胆量,但如今,满座之人,居然无人回答,那位天命将军,更是冷笑了一声:“早看出了这红灯娘娘,根基不浅。”
“说什么只是小小案神,刚刚建庙,但瞧那香火之基,便比一府之地怕也不差了……”
“她装神弄鬼,示之以弱,不可小觑!”
“……”
旁边听着,便皆一惊,纷纷起身道:“那该如何,还请将军示下。”
天命将军也默不作声,良久,却忽然摆了摆手,道:“你们且等着,听我进去讨个主意,再来说话。”
说着,竟是起身,直往内宅去了,却留下了这满宅之人,面面相觑,神色古怪,顿了一顿,却仍是大嚼起来,也不理会。
而这天命将军,则是直接入了内宅,来到了这府衙官吏内眷让出来的上房门前,整顿了一下衣衫,然后恭恭敬敬的磕头,道:“夫人……”
不等他说完,这内厅里便隔着门,响起了一句软软的话:“我既许给了你,便是夫妻,何必再行此虚礼?”
“是。”
这天命将军恭敬回答,起了身,便要推门,里面的人却又道:“就在外面说吧,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什么时候你身上的血腥味散尽了,再来见面!”
天命将军道:“是。”
便又退回了一步,道:“只是想请教,我们来了明州,还要等多久?”
内厅里的人道:“之前说过,我们过来是为了见一个人,如今等的人还未现身,便只能等着。”
“是。”
这天命将军应声,却又低声道:“但我那两万兵马,却已经撑不住了,在等我们将粮草运回去,如今我们在这里固是可以大鱼大肉的吃着,但那里,怕是人都不够吃了……”
内厅里的人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若是连这几天都等不了,你又谈何能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