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静了,安静的吓人。
谁也没想到,青衣老爷掀了赌桌,准备真刀实枪的与红灯娘娘斗上一场时,却出现了这么神秘的一顶轿子。
更没想到,见到了这顶轿子,盛怒状态下的红灯娘娘与青衣老爷。
明州府里,能排得上前二号的两大邪祟,会变得如此乖巧。
外人不知道镇子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些稍近的人,看到了轿子进入了镇子,红灯娘娘与青衣老爷便都现了身,恭敬的跪在了轿子前,依稀还有人看到,轿子掀开了帘子,里面的人谈笑风生,对他们两个都很和善。
但具体说了什么,无人知晓,也无人敢听。
他们只是在轿子进了镇子之后,便纷纷跪倒,等在了镇子外面,内心忐忑的等着消息。
双方都不太确定消息对自己是否有利,只知道自己定然只能接受。
“娘娘说了,各地掌柜,管事,皆归其职,等候消息。”
他们倒未等太久,感觉也就一柱香左右的时间,镇子里面,忽然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胡麻与徐管事等人,皆抬头看去,便见是一队烧香人骑了马跑出来。
他们分向四方,朝了跪在镇子外面的各路掌柜与供奉道:“贵人要在镇子里面休息,所有人皆速速离开。”
“走前莫要发出声响,免得冲撞了贵人。”
“……”
“啥?”
冷不丁听得这吩咐,却是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说一声,便要让所有人都回去?
不说青衣帮,红灯会还以为赢了这场擂台,便要好生庆祝,以及商量如何接受青衣帮血食矿的事情呢。
却没想到,红灯娘娘竟是一句旨意发回来,便直接让人都回去。
“走吧,走吧!”
徐管事在人群里瞧见了胡麻,怕他不懂,忙忙的挥着手:
“千万别问刚刚来的是谁,也不要讨论人家,只听娘娘的吩咐,先回庄子上去!”
“……”
胡麻确实本来有点事情想问,但见徐管事如此紧张,便也只能点了点头。
他略转了一圈,倒是见到了一个前天夜里,跟杨弓一起喝过酒的红香弟子,已来到了朱门镇子外面警戒,便走上了前去,打了声招呼,那弟子见是他,慌忙道:“胡大哥,你在这里,你那驴和大车都在呢,我找人给你牵出来。”
胡麻迟疑:“杨弓……”
这红香弟子忙道:“杨弓师兄在里面执守呢,今天估计顾不上说话,且回庄子等吧!”
“好吧,我这就走……”
胡麻也无奈了,见一位年龄小的红香弟子,替自己把驴跟车都带了回来,还给套上了,便谢过了他。
临行前微一转头,这小红香弟子便也连忙摆着手:“胡大哥,伱车上东西没少,回头说吧!”
“我本来想问问我赢了银子怎么算的……”
胡麻暗想着,见他们都这么紧张,却不好问了,只能先赶了驴车走。
如今正是黑夜,赶了牲口走夜路,本来不会太平,但也不知为什么,如今周围非常的安静,连只邪祟也瞧不见。
胡麻隐约猜到了这可能与那通阴孟家的人有关,心里不踏实,倒更不敢逗留了。
不过他心里虽然着急,倒也没有直奔青石镇子,而是先绕了一个圈,去了早先落脚的那个村子。
一是防着,别有什么人在路上堵着自己,二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又走了大半夜,却是在凌晨时分,到了之前歇脚的庄子旁边,便让小红棠进去把自己早先藏的银子挖出来。
小红棠吃了一大块青食,干劲十足,掳起袖子就去了。
这一晚,倒是把此前那对留了胡麻歇宿的小年轻吓的不轻,好端端睡在了堂屋里,却听得明明没有住人的侧屋,一阵子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扑扑扑挖土和小女孩嘻嘻的笑声,小两口吓的紧紧抱在了一起,也不敢过去看。
到了第二天,才发现自家侧屋一片狼藉,床板子都被翻倒了,床下被刨了一个大坑。
他们忙忙的烧香烧纸,忙活了好一阵子,那张床都不敢留,丢掉了。
当然,虽然把人家吓的不轻,好歹胡麻提前给过银子了。
也因得这么一耽搁,胡麻这一晚倒是没遇着什么事,但回到了青石镇子时,也已经快到第二天晌午了。
也是直到如今,这颗奔波了许多时日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虽然这镇子不算自己的家,但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心里也轻快,看什么都顺眼,路边的黄鼠狼子都要打声招呼。
同样也在这时,庄子里面坐了小板凳,靠在了厨房门框上打盹的李娃子,忽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忙忙的向院子里正在打牌吃酒的周大同等人道:“快快,别打牌了,麻子哥回来了。”
周大同等人怔了一下,看李娃子的眼神都有点狐疑。
这家伙自从掉井里那一回,怎么越来越神叨叨的了,有点未卜先知的意思。
但心里虽然怀疑,但还是忙忙的收拾了起来,菜和酒端进厨房,牌九用包袱一兜,塞到了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