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文舒脚步稍停,侧首回看赵娘子,目光在她脸上巡梭。
“娘不吃,狗蛋自已吃。”赵娘子笑着将狗蛋递到面前的糖复推了回去。
她这一低头,头上包的灰布巾往旁边斜了斜,露出了大片的额角,文舒眼尖的瞧见了上头的於青,不禁眉头微皱。
果然,赵娘子绑头巾不是因为防风,而是为了遮掩头上的伤。
只是,她既然着意遮掩,可能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那她还有必要问吗?
正犹豫着,那边赵娘子已给狗蛋嘴里塞了一块糖,回身见文舒还立在原地,不禁有些诧异,“小娘子是还有事吩咐吗?”
文舒怔了一下,旋即还是问出了口,“嫂子头上的伤......怎么弄的,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赵娘子一惊,下意识的捂向额头,脸色有些不自然,“哦,没事,就是不小心磕到了。”
见她不愿说实话,文舒也没勉强,笑了笑转身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难处,她原想着赵娘子独立女户,恐怕过得不易,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能帮的,她都愿伸把手。
可如今看来赵娘子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她受伤了,也不想接受别人的帮助。
悠哉悠哉的走回城,路过西市,许久没做饭的文舒,打算今天一展厨艺给她爹做顿好的,不过因着置物篮里有一只野鸡,所以她也没特意买肉菜,只顺手买了些菜蔬。
要说这趟沧州之行,还真是收获颇丰,除了明面的本事收获,其实她的厨艺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小小的增长。
托陆大姑娘的福,她这一个月来吃的好东西,比往年几年吃的都还多。有些菜甚至是早有耳闻却一直没机会也舍不得吃的。
这趟却是把那些舍不得吃的名菜,尝了个七七八八,先不说从中学会了多少,起码见识大长。还有那些外形漂亮,味道绝佳的糕点,她一直想着回京了,一定要自己试着做做。
将颜色鲜亮,色彩班斓的野鸡拿出来烫水拨毛,弄好之后,将鸡剖开,取出内脏,再将鸡肉剁成适宜的小块。
接着起油锅。等油热,就下入鸡肉和葱姜蒜爆炒,等鸡皮表面煎至金黄,滋滋冒油时,再入大酱上色,然后将炒好的鸡肉倒入清洗干净的瓦罐内,加开水没过鸡肉,架在小炉子上文火慢炖。
炖鸡的当口,又将买来的香菇洗净控干水份,只等鸡肉炖至软烂时再下进去。
随着日头渐高,厨房里响起叮叮当当的锅铲碰撞声,当日头移至正中,文舒满头大汗的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前头铺子文老爹正在接待一位想买寿材的客人。
“掌柜的再便宜些吧,娃他娘难产去了,家里还有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说话的是一个年近三十的中年男子,一边说话一边用袖子抹泪。
文泰听得直叹气,对方看中的是他最近新做的一副棺木,因着用料小算是薄棺,所以价钱也定得不高,只卖一贯五钱。
刨去木料和人工,最后其实也就赚了三四百文,可男子却一直哭诉家里困难,想一贯二钱买去。
若是平常他定然早就心软同意了,可如今家里也不宽裕,虽有十三贯的存款,但阿宁的嫁妆还没下落呢。
眼见着女儿一天天长大,而嫁妆还没存上一半,这要是哪天突然相中了好儿郎,却因为拿不出嫁妆,可不是让女儿没脸,所以他挣扎着没有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