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虎原本盛怒之下喋喋不休。
此刻闻言他瞬间哑口,儒雅汉子以为自己听错先是一怔,随后立即猜透少年心思。
一瞬间,坊内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离的近些的赌客包括黑虎帮内的打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整间赌坊,落针可闻。
儒雅汉子表情阴鸷,目光死死的钉在少年稚嫩青涩的脸庞上,一言不发的同时内心思绪百感交集。
兴许是一盏茶的功夫,总之不是太长,但也不短。
雷老虎忽然嘴角上挑,嘲讽鄙夷爬满整张脸庞,这一刻他内心所有的情绪全部化为蔑视,不屑一顾!
这一抹情绪变化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直接。
在场之人将此尽收眼底,奈何众人实在想不通其中缘由,更不清楚雷老虎心境到底发生了什么转变,只有那落魄少年以及瞎眼老叟不为所动,毕竟一个不用看,一个看了也是白看。
“好,好好好!”
儒雅汉子也不在意众人异样目光,一连说了四个好字,同时内心冷笑连连!
好你个乳臭未干的愣头青,我雷某人是该夸你初生牛犊,还是该骂你不知好歹!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众目睽睽下敢如此轻视与我,居然妄图用江湖人的手段伎俩来对付我,你怕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渐渐,一抹寒霜爬上雷老虎的脸庞,儒雅汉子怒极反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令人不寒而栗。
笑里藏刀,杀意尽显。
“君子好成人之美,难得宁小哥有此雅兴,雷某便陪你耍上一耍。”
话落,雷老虎阴恻恻看眼身旁庄荷。
庄荷一个激灵挺直了腰板,紧紧捧着骰盅的双手掌心已尽是汗水。
少年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异常平静,就好像眼前事完全与自己无关,整个人就像一个旁观者置身事外,然而他又的的确确是局中人。
明明身处囹圄却又静气心生。
正所谓每临大事有静气,静而后安,安而能虑,虑有所得,怕是不过如此!
皮肤稍显黝黑的少年郎,那对清亮透彻的瞳孔如初生新犊,令人百看不厌甚至越发喜欢,他静静地望着对坐的雷老虎,缓缓开口,“黑虎帮的名声不敢恭维,倒不是我对雷帮主不放心,怕就怕我赢得多了,你雷帮主到时肉疼不认账。”
雷老虎闻言表情不变,内心早已火冒三丈,气的他暗地里直嘬牙,恨不得立刻上前将那张笑脸撕烂,将其千刀万剐!
“笑话!”
“宁小哥放心大胆的玩便是,雷某既然开的起赌庄,这点小钱还是有的。”
“更何况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尤其是这赌庄,若没了规矩岂不叫人笑掉大牙,到时莫说寻常百姓,恐怕就是江湖上的老少爷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雷某人淹死。”
“不过……”
雷老虎语气越发冰冷生硬,讲到此处略微停顿,随后立即反唇相讥。
“不过咱们丑话也得说在前面,你宁小哥那点家底,雷某多少也有些了解。”
“我也同样不是对宁小哥不放心,怕就怕你鹭鸶腿上劈精肉,年少气量小,到时输急了眼哭鼻子不说,万一恼羞之下胡搅蛮缠,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宁念无言。
他的性子向来便是如此,从不喜欢逞一时口舌之快。
遇人、遇事,他只管凭心,只管做!
纵是疾风骤雨,少年怡然无惧。